宋祁与丞相两个人,依旧是一左一右,站在两列前面。
明轩迟迟未到。
大殿之上,四处都是讨论声。
宋祁充耳不闻,走到晏丞相身旁,开口问道:“丞相,今夜可曾休息?”
晏丞相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开口道:“我想参加了国师婚宴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入睡吧?”
“是啊,我也没睡着。”
“周一回府中报过信,青云现在如何?”
“不知道。”
宋祁实话实说,说完她又问:“听说佳英郡主坠楼,丞相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提起晏青伶,晏丞相脸色骤变,当即拂袖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丞相觉得今日,晏家一事,会如何定?”
“自然是不会让国师如愿的。”
两人说着,堂上,原习公公拿着拂尘缓步而来,高喝道:“皇上驾到。”
若是以往,听见这四个字,早就已经乌泱泱的都跪下了。
可今日,前排的大臣左顾右盼,面面相觑,见无人跪下,便都咬着牙站着,没有跪下。
见大殿里的情形,明轩垂了垂眸,没有说话,径直走向皇位,还未坐下,便有人开口了。
“皇上,臣不知应该是叫你皇上,还是晏公子,但今日这个龙椅,你坐不得。”
明轩动作一滞,而后他坦然坐下,看向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开口道:“不论朕坐得,还是坐不得,朕想,应该都轮不到你来坐吧?”
明轩话落,一旁原习冷声开口道:“御林军做什么吃的?”
话落那刻,立马就有御林军上前,直接拿抹布捂了嘴,把人拖了下去。
朝廷之上,面面相觑。
眼下,明轩虽然不是太子,但御林军还是明轩的。
若明轩想做什么,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明轩看了一眼宋祁和晏丞相,而后开口道:“各位爱卿,昨夜受了许多刺激,今日早朝,却都没有告假,想来是有不少事,必须要上奏。各位一一说朕一一回应,如何?”
“好,如今皇上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个皇位,皇上觉得自己还能坐稳吗?”
“如何不能?明嘉所言,曾句句被国师反驳,这是他挑拨大明君臣关系的手段,退一万步来说,他已经是盛国的摄政王了?爱卿难不成还准备把大明拱手送给盛国?昨夜他能夜袭国师府,明日会不会直接抓了你祭旗?”
“那这皇位,也该又真正的太子来做!昨夜我可是听说了,晏公子不仅站起来了,而且拿到了平西军的帅令,如此勇猛之人,方才能是我大明的君主!”
“可如今青云已经重伤昏迷。”
“难不成就因为他昏迷?皇上就准备继续做这个皇帝?”
“真假太子一事,尚没有定论,若朕真的不是太子,待青云苏醒以后,必定把皇位给他,各位爱卿今日在此,都能做个见证,如何?”
“那自然是可以。”
“若是晏公子日后为皇上,那丞相府……”
“是啊,丞相府应该如何?”
“还有城外那十万平西军。”
“任杰可是造反了,直接闯进皇宫了,按律,当诛九族。”
“可丞相……”
听着下面的议论声,晏丞相面色如常,跪下道:“皇上,而今任杰造反,但造反前,早就已经写下了和离书,今夜伶儿更是手刃任杰,取回帅令,足以证明,晏家与此次任杰谋反一事,并无任何关系!”
晏丞相话落,朝中一片安静。
然而,一些与晏丞相不是一派大臣立马道:“没有关系?丞相可是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呢?都敢连同太后一起换太子,想来就是觉得皇上也是晏家人,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吧?”
“换太子,何尝不是谋逆之罪?”
“是吗?”
威严的声音自所有大臣背后传来,太后由张嬷嬷扶着,身后跟着太医院的医官与太师。
她缓缓走来,目不斜视,一片威严。
“女人不可登朝!太后莫不是忘了这一条祖训?”
“太后和丞相都参与了换太子一事,太后恐怕早就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了吧?”
“肖太师不是已经多年不上朝了吗?今日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为晏家脱罪的吧?皇后可是肖家的女儿。”
软轿之上,肖太师拱了拱手道:“皇上见谅,老臣年岁大了,不能行礼。”
“无妨。”
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何会来,明轩还是第一时间迎上去道:“本该学生看望老师的,而今老师来了,倒是学生礼数不周。”
说完,明轩道:“给太师赐座!”
有人扶着太师落座,还有人道:“太后,这前朝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早些回去吧。”
宋祁也跟着看了过去,微微眯眸,没有说话。
太后今日来,肯定不是巧合。
不得不说,太后是一个为了权势能做到极致的人。
而今明轩的身份被质疑,那她此行,一定是为了证明明轩的身份。
宋祁轻轻摩挲着手心,未曾开口。
果不其然,太后道:“这前朝,的确不是哀家能来的,但哀家看众大臣三言两语就被那谋逆之贼蒙蔽,也忍不住大笑你们,为何蠢到这个地步,你们不信国师所言,也不信皇上,反而信一个敌国的驸马,实乃大明只耻!”
“太后,皇上身份一事,已经有了人证了,太后还想狡辩不成?我们也不知道,太后身为一个母亲,为何能如此残忍。”
太后冷眼看过去,直到那个大臣害怕的退后一步,方才冷冷开口道:“若是皇上,就是本宫的孩子,你们当如何?”
“我们……”
“还是老臣来说一句吧。”太师回头,看着那一众大臣,叹了叹气道:“虽说肖家的女儿,是如今的皇后,可我在官场也有半百的岁月了,我肖太师的话,各位可还愿意相信?”
“肖太师的话,我们自然是信的,可是皇后毕竟是……”
“皇后毕竟姓肖是吗?”肖太师笑了,声音缓缓:“我肖家的清誉,不会折在一个女儿身上,我是太子老师,而今皇上是真是假,你们能偏信佑王殿下,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肖太师,早就说过了,这一群大臣,心里想的都是敌国,恨不得皇上就是假的,如此才能投敌。既然如此,来人,取水,哀家与皇上,滴血认亲,不仅如此,晏夫人,哀家也一起请来了,众大臣信不过肖太师,应该能信的过太医院吧?”
太后说完,转身看着太医院一众,而后道:“各位大臣若是觉得太医院也会包庇,不妨跟着一起去看取水,免得又说哀家做了手脚。”
“好,臣愿意走一趟,看看皇上到底是真是假!”
“我也去。”
晏丞相微微笑着,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去,那肖太师也走一趟吧,肖太师为人公正,我丞相是信的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