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趁着城头上一片大乱的时候,趁势攻城。
吴明低头往城下看了一眼,大批秦军正顺着云梯爬上来,而城头上此时还乱成一片。
见此吴明大急,道:“大事去矣!全军有令,速速随我向南撤退!”
蜀侯闻言,疯了一样的上来抓住吴明的袖子祈求道:“如今我手上还有三万勇士,城中更有数十万军民,成都还可堪一战!”
吴明摇头,一边指挥充军杀死拦路的蜀人,一边对蜀侯说:“蜀侯,听我一言,成都已经没救了,你赶紧跟我走,蜀国地大,你到南方发展,仍旧可图谋东山再起!”
“不!寡人绝不走!”蜀侯摇头怒吼:“成都是寡人的国都,寡人绝不会弃城而走,绝不!”
其实并非是蜀侯不想走,而是他不能走。
蜀国的地盘确实不小,就算丢了成都南方也还有一大片地。
但那些土地大都是些不毛之地,在蜀国南部地区,只有几座小城。
蜀侯逃到南方,会直接沦落成一个三流诸侯,连卫国都不如。
对蜀侯来说,那还真不如战死在成都。
吴明一听,看了一眼城下的秦军,转身拱手:“蜀侯,既然您这么说了,在下就先走了!”
说罢,吴明立即带着充军快速向城南逃亡。
此时,蜀侯见充军已经撤走,城头上的蜀人和秦人之间还在互杀,顿时心如刀绞,涕泪长流。
“完了!全他妈完了!寡人的基业啊?”
蜀相离见秦军已经冲上了城头,急忙过去拉住蜀侯的胳膊:“国君,快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蜀侯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拽了回来,怒喝道:“寡人绝不会再逃走的!巴侯都能战死,寡人为何不能呢?”
说罢,蜀侯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朝着那些刚刚攀上成功的秦军杀去。
蜀相离见此,露出绝望之色。
手下劝他逃走。
蜀相离却说:“老朽老了!既然国君能为国死战,老朽为何不能呢?”
然后,蜀相离不顾手下的劝阻,捡了一把剑朝着秦军杀去。
蜀相离年老,面对秦军只一合就被斩杀。
此时,见蜀相离死,他的部下们也纷纷拔出佩剑朝着秦军发起自杀式进攻。
不久蜀侯也力战而死,他的尸体也被秦军剁成肉泥泄愤。
而城头上其他的蜀人见蜀侯、蜀相都死了,也都失去战心,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不久以后,城门被大开。
司马南骑着马入城。
在他入城的时候,秦军将城头上一批又一批的俘虏压了下来。
司马南见此,对左右吩咐:“所有蜀军战俘全部坑杀,城中蜀人除了妇人和十岁以下的孩子,其余一律杀之。”
向方有些顾虑:“上将军,我们此举形同屠城,是否……”
秦法严禁屠城,向方担心他们屠戮成都的蜀人,会引起秦王的震怒。
司马南骑在马上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蜀国俘虏,冷哼道:“我大秦统治巴蜀五十年,可最后还是让蜀人复国。
可见蜀人极难被同化成秦人,既然无法同化,那么当然只能把他们都杀掉。
只怕将来一旦蜀地又发生动乱,蜀人又会趁机复国!
至于秦王那边,我会上书说明,相信秦王不会怪罪的。”
向方无奈,只得领命而去。一时间,成都城内惨叫连连,鲜血染红了大街小巷。然而,就在这大屠杀之中,有一小队蜀军残兵躲进了一处秘密地窖。为首之人乃是蜀相离之子李风。他双眼通红,紧握着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
秦军拿下成都,蜀国灭亡的消息很快传入到了邯郸。
毛遂恭敬的站在田秀面前,向他汇报着蜀地的消息。
“丞相,秦军破城以后,立刻杀光了城中所有的蜀人、巴人、充人,这项暴行一直进行了十天,据不完全统计,秦国这次杀掉了至少十万手无寸铁的蜀国百姓。”
“刚开始的时候秦军还只杀成年男子,到了后面,就连一些孩子和妇人也被杀了。据说就连蜀侯刚两岁的小儿子也死于乱军中。”
毛遂汇报完了以后,田秀的面色沉重。
秦军这一次在蜀地的暴行,是骇人听闻的。
诸国交战这么多年,也曾发生过许多惨烈的灭国之战。
但还没有任何一国在灭亡他国以后,大肆杀戮其他国家百姓的。
秦军的暴行,毫无疑问会激起天下人的愤慨。
田秀对毛遂吩咐:“请先生立刻发出告示,将秦军在蜀地的暴行公之于众,我们必须让天下人知道秦军在成都进行的这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唯!”毛遂拱手领命。
告示一出,各国震惊。韩国朝堂之上,韩王拍案而起:“秦国如此残暴不仁,实乃虎狼之举,吾等怎能坐视不管。”
群臣默然。
他们也看不惯秦国的这种暴行,但韩国只是一个小国,根本就无力去改变什么。
韩王也冷静下来。
韩国实在太弱小了招惹不起秦国,对这种屠杀,除了愤慨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魏国,大梁。
信陵君闻知秦军暴行,沉默良久。
张耳、朱亥等门客静静的侍立在侧,他们追随信陵君多年,从对方的一些小动作上就能看出对方的内心。
此时信陵君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紧握的双拳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情。
“你们都听着!”信陵君对自己身边的门客说道:“如果有一天魏国无路可走了,各位就算下地狱,也别去投靠秦国,像秦国这样残暴的国家,是不会爱惜我们的生命的。”
……
充国边境,李风带着小队蜀军残兵悄悄潜入。此时蜀国已灭,巴国还在内乱,李风只能把抗秦的希望寄托在充国身上。
进入充国以后,李凤前往阆中拜见充侯诉说秦军暴行与复仇之志。充侯感其悲愤,收留他们并训练蜀军残兵。
与此同时,秦国国内不少文人墨客听闻此事,纷纷上书秦王谴责这种暴行。
王宫中。
秦王政看着桌案前一摞厚厚的奏疏,心中不悦。
司马南屠城的举动,虽然血腥残忍。
但他这么做的确能稳定蜀中的局势。
秦王政从心里是认可他这种这种行为的。
但他屠城之举已经引起了天下人的愤慨。
秦王政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处置司马南。
吕不韦向秦王政建议:“大王,可先诏司马南将军回咸阳述职,以此平息舆论。然后再请其他人入蜀,安抚蜀地人心。”
秦王政听罢,皱着眉头问:“司马南走了,那巴国和充国怎么办?这两国不灭,寡人的功德就不算圆满。”
吕不韦道:“巴国充国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十万人口,不足为惧。等蜀郡安稳,早晚可以诛灭。如今还是先稳定一下蜀郡人心。”
秦王政这才点头:“丞相觉得谁人可安抚蜀郡人心?”
吕不韦想了想道:“大王身边的那个王绾,此人是个人才,可堪一用。”
次日,秦王政命王绾为蜀郡守,令其前往蜀中安抚人心。
司马南则被调回关中述职。
王绾领命后即刻启程前往蜀郡。一路上他看到曾经繁华的蜀地如今满是疮痍,心中暗叹。到达蜀郡后,他张贴告示,表示秦王已知错,今后定善待蜀民。虽有部分蜀民心存疑虑,但日子渐渐恢复些许生机。
而在充国这边,李风日夜苦练,他率领的蜀军残兵实力大增。充侯见时机成熟,决定联合蜀国的残余势力以及巴国共同反击秦国,再次将秦军从蜀郡赶走。
秦王得知充国异动,本欲派大军镇压,但考虑到刚经历蜀地之事不宜大兴征伐,便只派了一支偏师前去。
李风得到情报,设下埋伏,一举歼灭这支秦军。此役胜利传遍四方,更多有志之士前来投奔。
秦王政大为恼怒,准备亲率大军出征。吕不韦劝谏,称应先分化敌方联盟。秦王政觉得有理,于是派出使者携带重金宝物前往巴国游说。
最终巴国答应退兵,充国孤掌难鸣,不得不放弃了收复蜀郡驱逐秦军的心思。
巴蜀战况渐渐平息的时候,其他战场的战况又激烈起来。
十月初三日,赵将尉缭一举拿下了上郡最后一个县城漆垣(今陕西铜川市)。
至此,赵国一举夺得上郡一十五县之地。
消息传回邯郸以后。
田秀大喜:“好啊!尉缭打得好,一次拿下了整个上郡,等他回来之后,本相一定要给他请功!”
毛遂在一旁恭维道:“名师出高徒,尉缭到底是您的徒儿,果然不同凡响。”
田秀听了以后哈哈大笑。
这时,李斯却忧心忡忡的拱起了手:“丞相,臣觉得我们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秦国不会看着我们拿下上郡坐视不理的,恐怕他们的报复马上也要来了!”
田秀听后,凝重的点了点头:“通知尉缭,要他守住上郡随时应对秦军的反扑!还有,知会各郡,就说秦人残暴,我赵国与之势不两立。
即刻起赵国上下进入战时状态,必要时刻,我们要准备与秦国进行一场全面战争!”
众人听了以后都是面色凝重。
这是准备要和秦国决战了吗?
“越是这种时候,情报工作越是重要。”
田秀这话是对毛遂说的。
对于秦国,田秀太了解了。
历史上秦国每次吃瘪,都会在背后使用阴谋诡计。
赵国要想避免被秦国暗算,必须得在情报这块做好工作。
毛遂拱手道:“臣会让手下的探子密切注意秦国方面的一举一动!”
田秀点头,又对李斯吩咐:“马上让廉颇将军他们撤回,河西那边已经没必要再继续进攻了。”
赵国两线作战后勤压力非常大。
既然尉缭已经搞定了上郡,那廉颇他们也没必要再继续围攻河西。
李斯拱手应是。
众人离去以后,田秀也套上马车出了府邸。
他的马车一路出城,来到信都宫。
田秀从马车上下来,进到宫中拜见韩乐。
信都宫理论上比田秀的相府还安全。
这里的护卫都是他从禁卫军中千挑万选的,全部都是他的亲信。
相较之下,他府上的护卫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安全系数远没这里高。
田秀径直来到了韩乐的寝宫,现在他进信都宫,简直就跟回家一样,路都熟了,根本不用人带路。
进到韩乐的寝宫,几个婢女正站在里面侍候,上官文君也在。
韩乐一个人带不了两个孩子,上官文君也时常过来帮忙。
看到田秀进来,上官文君立即起身见礼。
田秀摆摆手:“文君,你们先出去守着门,我有话要和殿下说。”
“唯!”上官文君带着屋里的几个婢女出去,临走的时候还顺便把门带上了。
田秀整理了一下衣冠,推门进到里面的寝殿。
韩乐背对着田秀,正坐在梳妆镜前面梳妆。
田秀来可以直接走过去,但他突然玩心大起。
只见田秀突然拱手行礼,态度很是恭敬:“臣田秀,拜见太后殿下。”
韩乐听到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知道田秀这是想玩,便配合着他演起戏来:“丞相免礼!”
田秀直起身子以后。
韩乐故意端着嗓子,摆出了一副太后的架子:
“丞相上前说话。”
“臣不敢!”田秀戏精上身,一副恐惧的样子。
韩乐冷哼了一声,做出不悦的样子。
田秀这才乖乖走上前去。
韩乐端坐在软垫上,依旧是端着嗓子开口:“丞相有何事要同朕讲,速速奏来。”
“臣担心殿下孤寂,特来侍寝而已。”这么轻佻的话,偏偏田秀说的一本正经。
只见韩乐听闻此言之后,白皙如雪的面颊之上瞬间泛起了一抹嫣红,她那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差一点就抑制不住地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她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努力维持着自己身为一国之母应有的端庄仪态。
只见太后轻启朱唇,缓缓地开口说道:“丞相,好大胆子!”
田秀也不想装了,直接上去一把将韩乐紧紧的揽在怀中。
韩乐并未挣扎任由田秀抱着她。
“你来找我,是不是外面出事了?”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平常,还带着那么一点柔弱感,让人有一种保护欲。
田秀抱着韩乐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他让廉颇他们撤军回来的事情。韩乐听完,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你把廉颇将军他们从河西调过来,你不怕秦国腾出手之后把河西的部队压到上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