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那位小姐啊?”车把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她可真是个好人。给了我这么大一锭银子,叫我过来接您,怎么,您与她不是一路的么?”
林大人暗自点头,发飙有成效啊,管她什么仙子神女,绝不能给她好脸色看。正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女人绝不能惯着,就得打着骂着顺便疼着爱着。
“哦,她是我家的一个使唤丫头,可能奉了我老婆的命办别的事去了吧。”林大人嘻嘻一笑,四处张望了一眼,也没见宁雨昔隐身在何处,便登上马车钻入厢内:“大叔,诚王府你知道吧,咱们去那遛遛!”
车把式见这位年轻的老爷和蔼可亲,胆子也大了起来,轻轻将帘子放下道:“诚王啊,知道,他老人家可是位出了名的贤王,慈眉善目的,对周围百姓也好,大家都说,他要当了皇帝,咱们百姓就有福——”他说了一半就急忙住口了,显然意识到已犯了忌讳,讪讪笑道:“学老儿胡说的,老爷你可莫要当真。”
“你说了什么?”林晚荣奇道:“我刚才耳朵背过去了,什么也没听到,你再说一遍好吗?”车把式感激一笑,急忙催动马车疾驶而去。
诚王的府宅与皇宫遥遥相对。呈南北呼应之势,占地极为宽广,怕有数十亩之多,远远望去。红瓦高墙,亭台楼阁,气势十分的雄伟。皇帝赐给林晚荣的宅子本来就已算大地了,但与这王府相比,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了,能与之媲美的,大概就只有皇宫了。
林晚荣走到他身边,笑嘻嘻的拍拍他肩膀:“冬王爷太客气了,咱们在金陵就认识了,算起来也是老相识了,何必这么见外呢?老王爷,小王爷,请——”他反客为主。谦虚的请诚王父子先行,三人入了宅子。
诚王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嫡亲兄弟,其身份尊贵可想而知,走廊里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三步一个金丝灯笼,五步一个琉理盏,处处繁花似锦,仆从云集,好不热闹!
见林晚荣一路走来东张西望,似是没见过世面地样子,赵康宁轻蔑一笑,诚王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咦,老王爷,那个是什么?”林晚荣指着远处一处奇景,好奇说道。
诚王父子抬眼望去,只见圆子不远处有一处巨大的水池,一架庞大地木制风车正缓缓转动,将池水抽出,甩的高高,又落到池中,溅起一片片美丽的水花。风车乃是由人力推动,三个壮汉不断的推动搅杆,将池水扫上天空。
“哦,这个是昔年本王在云南戍边的时候,见过地一种水车,当时甚是喜欢,回京后,我就叫些工匠照做了一个。这水车有风的时候就会缓缓转动,将池水甩出,美丽异常。本王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风生水起,”诚王微笑说道。
“风生水起?”林晚荣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老王爷果然有学问,比我强多了。要叫我起个名字的话,就叫个老牛吸水还差不多。”
赵康宁冷冷一笑,你是个什么杂碎,一个小小家丁而已,是下人中地下人,放在以前,给我提鞋都不配,怎能跟我父王相比。
“咦,老王爷,这个又是什么?好大一条蛇哦!”林晚荣指着近处一处景观,啧啧叹道少年医仙。那是一棵树干雕成的蛇形动物,正横盘在一处小溪流水之上,只见它肢体粗长,头顶长角,口边多须,眼中带煞,张牙舞爪,气势非凡。身上还用黄灿灿的金子,镶出一道道的金鳞,煞是神气。
“这个是本王闲来无事,嘱托匠人们雕刻的一条小金龙,做装饰用。”诚王眼中锋芒一闪,笑着言道。
“哦,”林晚荣点头道:“原来是雕条小金龙玩的。老王爷,刚才风生水起那个名字很好,不知这条小金龙您老人家给他起名字没有?”
“这个,暂时没有。”诚王笑道,“林大人有如此兴致,那不如给它赐个名吧?”
林大人腼腆一笑:“这个,不太好吧,我学问低、见识浅,取个名字怕吓着了大家——这小溪里有水有鱼,还有一条金龙,那不如就叫它个‘鱼龙混杂’吧,贴切的很,嘿嘿!”
赵康宁冲动下一开口,便知道坏事了,诚王威严瞪了他一眼,小王爷便再不敢开口说话了。他此时就站在林晚荣身边,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传来,林晚荣心中一凛,深深看了赵康宁一眼。难怪那些突厥崽子轻松写意,原来还有暗手啊!老子送他们一门法克炮,还真是没冤枉他们。
林大人苦思了半天。叹道:“唉,说起来,前几天皇上也邀我去过皇宫内院游玩。可是和王爷比起来,那场面,那气势,啧啧——”
“如何?”诚王眼光闪闪,轻声问道。
“皇宫里除了地方比这里大那么几寸。其他地,就差的远了。没有金丝灯笼,没有琉理盏。没有风生水起,更没有这活灵活现地小金龙。”林晚荣摇头叹气道:,‘龙困浅水’,‘风生水起’!老王爷,看来皇上的日子过的很紧张啊!”
“是吗?”诚王打了个哈哈:“林大人,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快些进里屋去吧,诸位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三人直往厅房行去,那大厅中檀木桌椅,大红地毯。玉砌雕栏,装饰的富丽堂皇。厅内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数十个美貌地侍女伺候一旁,旖旎而又特别。
客座处早已坐了数人,林大人挨个望去,却是生面孔多,熟面孔少。事实上,他虽然做了吏部副侍郎,却挂的是一个空职,满朝文武,他除了认识徐渭和李泰外,其他的则是一概不识了。
“咦,苏状元兄,你也在这里?”好不容易望见靠近上方的席位上坐着一个熟人,林晚荣脸上立即现出诚恳亲切的笑容,热情打招呼道。
苏慕白对他微一点头,算是回礼,诚王微笑道:“林大人,本王今日宴请的,都是朝中同僚同事,可没有什么拘谨的。来,来,来,你就坐在这里吧!”
诚王爽朗笑道:“林大人客气了,你就是本王最尊贵的客人。年纪轻轻便蒙圣上恩宠,做了吏部副侍郎,又得皇上亲自题名‘天下第一丁’,圣眷之隆,无人能出你右。假以时日,林大人封将拜相自是不在话下,就是封一个异姓王爷也不叫人稀奇。叫大家说说,你不上座,还有何人来坐?”
“是啊,是啊,正该林大人上座。”场中众官一起喧哗了起来,眼中却是神色各异、嘲笑的、不屑地,羡慕的、嫉妒的,不一而足。诚王向苏慕白扫了一眼,只见他目不斜视,举壶将酒杯斟满,猛一仰头便灌进了脖子里。
“唉,我平生最擅长做的是做爱。坐上席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我地特长。不过,既然诸位大人看的起我,那我就勉强坐了吧。他日皇上要责怪我尊卑不分、礼数不全,大家可要为我作证哦。”林晚荣脸色为难的说道,众人便轰然应是,催促谦虚地林大人坐在了上席之首。
见林晚荣落座,诚王父子也在主位坐下,美酒佳肴纷纷端上,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诚王虎目一扫,大声笑道:“这是今年开春以来,本王首次宴请各位同僚,请诸位放宽心怀,尽情欢乐我的手机连着塞伯坦。来啊——”
他一拍掌,门外顿时袅袅娜娜走进十余名美貌的女子,含笑行到各人席前纷纷施礼,另有数女抱了琵琶丝竹,款款奏乐。在音乐的熏陶中,诸位大人也渐渐的放开了起来,与身边的美貌女子调笑起来,一时之间,欢笑声不绝于耳,气氛热闹非常。倒是那新晋的状元苏慕白大人,对身边的美女不苟言笑。一人喝着闷酒,显得有些不合拍。
诚王看了看苏慕白,又扫了林三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林大人今天下午在胡人那里就已吃了野味。坐在上首又是众人目光所聚,甚不自在,虽然身边那陪酒的女子粉面桃腮一副娇俏模样,他却少了几分兴致。不过见大家玩地开心,他也在那小妞地小脸蛋上摸了一把,轻浮道,“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啊?”
“奴家十六了。”小妹妹低下头羞涩说道。
“十六?我看不止吧!”林大人盯住她的酥胸吞了口口水:“十六都有这么大了?我瞧别人二十六也长不出你这么大个的。”
“大人,你坏死了。”小妹妹轻轻扭捏几下,扑在他怀里撒娇起来。
妈地,二十六的姐姐还来跟我装嫩。当老子不识货么。诚王这老家伙良心被狗吃了,邀我坐上位,却敢以次充好。以老装嫩,以为老子是第一次出来混的初哥?
林大人嘿嘿一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任凭“小妹妹”在身上摩擦扭动,他自威风凛凛。岿然不动。
诚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林大人虽然与旁边女子说说笑笑,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便笑道:“怎么,林大人,莫非是这丫头不合您的口味?”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不知何时,场中已多了一个洁白屏风,一个曲线玲珑、丰满诱人的身影透过屏风,落在众人眼中,凭添许多神秘色彩。屏风后的那女子声音清越,似能穿透玉石、击鼓鸣钟,伴随那绵绵琴音,将这相思之情演绎的缠绵悱恻,感人异常。
场中都是才学之士,只听这一曲,便已知这女子非是常人,再看那女子身形曼妙、曲线动人,顿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诚王神秘一笑道:“诸位不必猜了,这位可不是八大胡同里地红人。八大胡同里的那些庸脂俗粉,怎能与这位佳人相提并论。”
他一挥手,那屏风便自动收起,一个妩媚动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这女子一袭淡紫长衫,面上蒙着一块薄薄丝巾,正遮住脸庞。身形有如扶风地弱柳,轻轻摇曳生姿,细细的蛮腰,丰胸翘臀,勾勒出一个无限美好的曲线。只看这身影,便知该女定有绝世之姿。
诚王笑了一声道:“这个么,就凭各位的本事了。说笑话,跳舞,唱曲,十八般武艺皆可使出,怎么让她笑,你就怎么来。这位小姐说了,良宵苦短,千金难买一笑,谁若让她真心笑出,那便是她的入幕嘉宾。”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逗佳人一笑,要放在平常的熟人身上也不难。但这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世未知,性格未知,要让她笑上一笑,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靠,这样也行?林大人看地大眼瞪小眼。诚王望着他神秘一笑,轻声道:“林大人,你不是口味独特吗?怎么样,这位小姐能符合你的口味么?”
“唉!”林宛荣微微一叹:“王爷,我真的是个很正经的人,从不沾花惹草——哦,对了,让这位小姐笑了,真的可以做她的入幕之宾吗?王爷你不是讹人的吧?”
“本王一言九鼎。”诚王眼神闪烁,面沉入水:“你要让她笑,她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