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察第一反应十三阿哥被人陷害了,只是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让他说哪里不对,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罗察的脑袋并不是很好使,他如今在皇上心里也远远排不上心腹的行列,能让他跟着去搜查,更大的原因还是他十四阿哥老丈人的身份。
处于震惊中的康熙双腿发软,站立不稳,若不是身后梁九功搀扶,此时的他怕是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是那句话即便之前他心中已经做好是自己儿子的准备,当事实摆在眼前,他仍旧两眼发黑。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最喜欢的十三。
龙袍啊,十三他、他怎么敢?
康熙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此时又有侍卫来报,“启禀皇上,奴才幸不辱命在营地之外抓住个人。”
梁九功内心一喜,他看向康熙,“皇上?”
侍卫这时候来说抓住了人,想来便是那个在皇上营帐外窥视的人吧?有了这个人,此事定能真相大白。
康熙稳稳心神,艰难开口:“把人带进来吧。”
几个侍卫立刻押着个身形狼狈的大汉走了进来。这大汉身上只穿着里衣且浑身是泥,不过看其身高体型倒是跟太子有些相似。
“抬起头来。”康熙冷声道。
大汉并不配合,他身后的侍卫直接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康熙蹙眉,看长相这应该是个蒙古人无疑,“你是何人、来自哪个部落?深更半夜假冒太子窥视朕的营帐,谁人指使你所为?”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朕可以饶了你的部落。”
大汉眼眸深处有一丝恐惧和害怕。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因为他连累自己的部族。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原本说好的万无一失,为何会变成这样?
按照他们本来的计划,自己在皇帝营帐前露出杏黄衣角,成功嫁祸太子,而后迅速撤离。
营地里有他们的内应,他不用担心出不去。外头也早早地踩好点,甚至反复练习了好几次,熟悉到他闭着眼都能逃脱的程度。
大汉怎么都想不到,之前练习的时候好好的,等他真正去做,会有那么多的意外。
先是从营地往外跑的时候腿脚发软踉踉跄跄差点被禁军抓个正着,好不容易逃出营地又左脚拌右脚摔了个狗吃屎。再然后,是腿抽筋拖慢他的进度。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抓。
大汉的眼中有着深深地疲惫。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做错了?太子是大清正统得长生天保佑,他陷害太子大逆不道,所以才会如此。
不怪大汉如此,因为除了这个解释,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可若让他就此背叛主子,他也做不到。
大汉闭口不言,康熙冷哼,“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没办法了么?来人,把他给朕吊起来,传旨所有蒙古部落王公,让他们来认人。”
他就不信了,没人认识这人。
“告诉他们,只认出此人的来历,朕不会迁怒其他部落,如果他们包庇,就别怪朕不念满蒙情谊了。”
这一回,康熙发了狠,势要彻查到底。窥视他的帐篷,嫁祸太子,单独一样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何况两罪并在一起。
他若是在当做看不见,岂不成了昏君?
这一夜尽管到后半夜时情营地已经平静下来,但没人敢真的睡着。皇阿哥的住所都查完之后,康熙就让人把禁令解除了。
禁令刚刚解除,太子以及所有皇阿哥都不约而同来到康熙营帐之前。胤礽看着被脱了衣裳挂在外头的蒙古汉子,冷笑道:“这就是那个冒充孤窥视皇阿玛的营帐的狗东西?”
骂完蒙古汉子,他环视其他皇阿哥,胤礽的脸上带着阴森的笑意,冷的让人打颤。“大哥,诸位弟弟们,本事见长啊,连冒充孤窥视皇阿玛营帐的事儿都能干出来,孤实在是佩服。”
“可惜啊,孤天命所归,你们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直郡王阴阳道:“这可就难说了,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贼喊捉贼。”
胤礽看向他,“大哥,这孤可得说说你,所以兄弟中就你看孤最不顺眼,恨不得孤死。依孤看这坚实说不定就是你搞的鬼。”
“老二,你休要胡说八道。”直郡王急了。
他是恨不得太子去死,若有机会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陷害太子,但他干不出窥视皇阿玛营帐的事儿来。
谁知道是哪个心狠的兄弟干的,太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话,谁能保证那人不会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胤礽也不理他,撞开直郡王径直往皇上的营帐内走去。
“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低头看向他们,并未叫起。良久,他才开口,“太子起来吧。”
其他人内心一沉,皇阿玛什么意思?他就这么相信太子,不相信他们?
没让他们等太久,康熙给胤礽赐了座,紧接着开口:“今晚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说说吧,到底是谁指使。”
“你直接承认,朕看在你是朕儿子的份上会从轻发落,如果你不说,让朕查出来,别怪朕不顾念父子之情。”
直郡王直接开口,“皇阿玛明鉴,此事跟儿臣没关系。儿臣今日可一直都在营地教导弘昱,儿臣营帐外的侍卫都能给儿臣作证。”
直郡王开口后,其他皇阿哥也纷纷附和,每个人都说跟他没关系,其中也包括十三阿哥。
康熙谁都没看,只看十三,“十三,朕刚才想了很久,朕自认对你十分疼爱,这些年更是走哪儿都带着你,朕实在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大逆不道。”
十三阿哥满脸泪痕,他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皇阿玛明鉴,儿臣冤枉。”
“冤枉?那你告诉朕,为什么龙袍会从你箱笼里翻出来?你每日都要更换衣物,别告诉朕箱笼里多了一件衣裳你都不清楚。”
十三低着头,“皇阿玛,如果真是儿臣,儿臣该有多蠢才会把东西放在自己的箱笼随身携带。”
这是十三唯一能想出来反驳的话语,同样,这也是康熙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胤礽忽然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十三弟你本来是想陷害别人的,结果被人发现,对方转手来了个还施彼身。”
十三阿哥紧咬着下唇,他内心一紧。太子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都知道了?
是啊,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他让人放入太子箱笼里的东西会回到他自己的箱笼。
想到此处,十三阿哥心冰凉。他知道自己完了。先不说皇阿玛如何想,太子可不是什么大善人,算计他,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看四哥就知道,四哥不过是稍有点苗头,如今被太子打压成什么样。四哥只是跟太子争,可从来没陷害过太子,他都如此。何况自己。
如今,他也只希望太子没有证据,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想来他拿自己也没办法。
他悲愤的看向太子,“太子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做的?”
胤礽耸肩,“孤可什么都没说,孤只是提出一种可能而已,不然十三弟你说这件事怎么解释?”
见十三不答,胤礽又道:“其实这件事要查也容易。”
“皇阿玛,不知可否让儿臣看看那件龙袍。儿臣想,即便是假的龙袍,其用料、做工也应是极好的,我们只要从这方面去查,未必不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他斜了十三阿哥一眼,“毕竟上好的明黄色衣裳料子可不是谁都能接触的。”
十四阿哥忽然开口:“二哥,整个大清只有皇阿玛用明黄的衣裳料子,其他人包括你在内咱们都不能用的。你说怎么查?”
被人质疑,胤礽也不生气,他甚至还点了点头,“十四弟说的有道理,连孤都没有料子,孤也很好奇他是从哪儿来的。”
其实大家都清楚,十四阿哥说的并非完全正确。说起这明黄的衣裳料子,整个大清可不仅仅皇上才有。
比如织造局,再比如内务府,他们都能接触到明黄的衣裳料子。
而跟这两个地方有关系的皇阿哥可不在少数。
十三阿哥不承认,其他人是清楚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不是自己做的事情,他们也不会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揽错。
事情一时之间僵持下来。
“皇上,禁军统领求见。”守在外头的侍卫进来禀告。
石姝瑶提供的丫头、侍卫,康熙直接交给禁军统领审问,他一有了结果就赶忙过来禀告。
“回皇上,两人均已招供,那丫头说自己是十四阿哥的人,是十四阿哥指使她去陷害太子殿下的。不过因为太子妃对她很好,她临时反悔并未按照约定把东西放入太子的箱笼。”
“不过,那个侍卫却说自己是十三阿哥的人,是章佳大人吩咐他检查太子箱笼的。”
他口中的章佳大人指的是敏妃的阿玛,参领海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