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直郡王带着人去康熙营帐告状,只说太子与弘曦等人拉着马车回到自家的住处。人还未进门,弘琨就大喊:“额娘快出来分赃了。”
石姝瑶满脸黑心的从屋内走出来,她随手敲了站在门口的弘琨的大脑门,没好气道:“好好说话。”
什么分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土匪呢。
她用的劲儿并不大,弘琨只摸着脑袋嘿嘿的笑。“额娘,您是不知道,刚才我们碰上九叔跟大伯了。”
他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告诉石姝瑶,从他们的角度去看,自家可不就是抢劫贡品的土匪么?还不是普通的土匪那么简单。
石姝瑶看向太子,“弘琨说的是真的?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
梁九功来说,她还以为皇上跟那头已经打过招呼了,她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今已经是康熙四十七年,容不得她不紧张、谨慎在谨慎。
胤礽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没事儿,咱们在皇阿玛那里过了明路,老大就是说破天,皇阿玛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
“这几天蒙古那边来人,我得陪着皇阿玛接见,免得皇阿玛过分操劳又病了。等过几日忙完了,我打算带着弘曦四处转转,看能不能寻到些京城没有的药材。”
在太子心里康熙是十分重要的家人,他虽然会跟皇上耍心眼,但这并不代表皇上在他心里就不重要。如今皇上生病,作为儿子的胤礽是忧心的。
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不想放弃。
石姝瑶无有不应,“你只管忙你的去,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的。”
她心中清楚,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朝堂上的事儿她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后腿。
“不说这些了,走,咱们去挑东西。老大都把屎盆子扣在孤头上了,我不多捞点,怎么对得起他。”
胤礽不有分数带着石姝瑶就去查看贡品。
蒙古那头送来的贡品是真的不少,他让人把名贵药材单独放在一边,准备一会儿送到皇上那边去。剩下的金银珠宝、首饰、衣裳料子等,把上好的挑出来一分为二。
颜色老气的留给太后跟后妃,鲜艳的通通都给了石姝瑶。
后宫之中嫔位衣裳的后妃年纪都不小,不适合这种鲜艳的颜色,剩下的那些受宠小庶妃倒是合适,但她们并不在胤礽考虑范围之内。
能想到一宫主位的娘娘已经是他的极限,让太子妃谦让小庶妃们,可不是他的风格。
还有皮毛。蒙古人擅长狩猎,这里出产最多的就是各种毛皮。这回蒙古人送来的贡品中除了一张虎皮再有就是一张熊皮。
两张皮子都十分完整,胤礽很是喜欢。
胤礽左右看看,犹豫不定,“这两张皮子都不错,一会儿我拿去给皇阿玛看看,让他先选一张,咱们自己留一张。”
他知道太子妃怕冷,冬日里就算屋里点着炭火,床上也总要铺着毛皮做成的床单子。只有这样她晚上睡得才舒服。
好皮子难得,不管是虎皮还是熊皮都是不错的保暖物件。
石姝瑶摇头,“皇阿玛正病着,这两张皮子还是都留给皇阿玛吧。”
自从额娘知道她冬日里喜欢铺着毛皮休息后,她每年都能收到娘家人送来的上好皮子。那些皮子虽不如虎皮、熊皮珍贵,保暖性也都不错。
她手里有那么多的好东西,也不缺这些,实在不好去跟皇上争。再说就太子刚才硬塞给她的已经够多了。
“这些衣裳料子首饰的,我一个人也用不完。下午我把三弟妹、十弟妹喊来,跟她们分分如何?”
所谓贡品,确实是给皇上的不假,但皇上不会全部都留下。除去自己需要的,更多还是赏赐给其他人。
这回太子也不知抽了什么风,把大部分的东西都截留,只余下小部分皇上需要的。他这是明摆着自己吃肉不给别人喝汤。
旁人也就算了,老三跟老十可是跟着他的,她总不能不管。
“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只一样大嫂那边别给了。我知道你跟大嫂关系好,我跟大哥之间相信你也看得清楚。”
“那头是不把我拉下来不罢休的。”
“你是我的太子妃,咱们注定跟那头要分个胜负出来。假如赢的是他,你觉得大嫂待你如何?”
石姝瑶沉默了,她知道太子的意思。其实她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感觉。
与历史不同的不仅仅是太子有了诸多继承人,原本应该在四十一年过世的大阿哥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也因为石姝瑶给的‘药膳方子’而活到现在。
早前,大福晋还曾玩笑的说‘太子妃是她的救命恩人’,两人很是如胶似漆一阵子。现在,随着直郡王与太子之间争斗越演越烈,她与大福晋之间也隐隐有了距离感。
不是石姝瑶想要疏远大福晋,而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与大福晋已经走到‘塑了妯娌’的地步。
两人在一起,再不会谈天说地,说的最多的就是衣裳料子和首饰,这类话题。
她又不是真的傻,即便太子不说,她刚才不也没提大嫂?
胤礽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别不高兴了,她不跟你好,是她自己没福气。”
石姝瑶扯出个微笑,点点头。
其实这样也好,是大嫂先主动跟她生分的,等将来大哥落败,被太子清算的时候,她也有理由不帮忙说说情了。
这回蒙古进贡的贡品不少,两人带着几个半大小子以及奴才清点了一个多时辰才清点完毕。留下一些,让人登记造册,剩下的胤礽又让人拉着去找了康熙。
再说康熙这头,他本来心情不错的翻看弘曦这段时间抄写的《孝经》,一边翻看,他一边跟梁九功点评,“弘曦这字体是越来越出色了,你瞧瞧他这隶书刚劲有力、体法多变当真是妙啊。”
“朕记得他还篆书写的也不错,还有东汉蔡邕创造的‘飞白书’也出神入化。皇家这一代要论书法,弘曦当属第一。”
越看康熙越是满意,连带着对太子妃都夸赞起来,“太子妃教导的不错,她生有弘曦,给皇家立了大功。你记着点,回宫后要对太子妃多加奖赏。”
皇帝就是如此,他高兴了就赏赏赏,才不会管其他。
梁九功也不会去提醒皇上,他已经把这次蒙古的贡品都赏赐给太子了,只赔笑着说:“皇上说的是,奴才记下了。”
“奴才听说不止弘曦阿哥,弘晀几个小阿哥,还有诚郡王家的弘晴阿哥,书法造诣都不错。他们也都跟太子妃娘娘学了写字呢。”
“要奴才说,这事儿有太子妃的功劳,也有皇上的。阿哥们敏而好学可不就随了皇上。”
康熙愣了,随后他大笑起来,“梁九功啊梁九功,没想到你也学会拍朕马屁了。”
话是这么说,他本人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梁九功的意思。因为梁九功这马屁拍的他心里舒坦、高兴。
梁九功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出皇上的心思,继续道:“奴才说的可是大实话。皇上您忘了太子和弘曦阿哥刚开始习字的时候都是临摹的您的字帖。”
“弘曦阿哥字写得好,不是您的功劳是谁的?”
康熙被梁九功逗的大笑不止,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忽然,有小太监从外头进来,“皇上,直郡王求见。”
此时康熙心情正好,他说话都带着笑意,“让他进来吧。”
直郡王是紧绷着脸带着怒气进来的,看到他的那一刻康熙的好心情没了。他略带不耐烦,“胤褆啊,你有什么事儿?”
似乎没看出皇上话里的不耐,他大声道:“皇阿玛,儿臣要状告太子,太子身为储君带人抢劫贡品不说,还打伤阻拦他的官员、朝之肱股之臣。”
怕是太子都没有想到,直郡王跟这位新进世子如此臭味相投。不过从营地门口到康熙的营帐,片刻功夫,两人已经相谈甚欢,引以为知己。
刚才,那位四子部落的世子当着太子的面颠倒黑白,如今到了直郡王这里他也不遑多让。先不说这位丝毫没有建树的世子是怎么成为‘肱股之臣’的,就说他那句‘打伤阻拦他的官员’。
如此冠冕堂皇,也不知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此时的直郡王早就不比当初,现在的他为了能拉下太子,陷害、污蔑运用的得心应手。
“太子抢劫贡品?”康熙有些疑惑的看向梁九功,如果他记忆没出错的话,昨个儿他有让梁九功去跟太子说这事儿。
他确实许诺把这次蒙古进贡之物都留给太子的。
梁九功点头,他很肯定自己有告知太子。
他凑到皇上耳边低声说着:“皇上,是奴才的疏忽,蒙古那边奴才忘记通知了?”
直郡王都告到御前,即便没错也是他的错,梁九功很好的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康熙心知这事儿跟梁九功没关系。蒙古那边一直在赶路,是他觉得没这个必要特意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