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姝瑶轻笑一声,道:“白桃,我记得玛姆库房有根上好的五百年党参,正好厨房今个儿杀了只鸭子,你去寻玛姆要来,咱们做一道党参老鸭汤。”
党参跟人参功效类似,人参适合大病初愈之人,寻常时刻服用党参的效果要好一些。
似石家这等人家,自是不缺滋补药材的,石姝瑶自己私库里别说五百年,上千年的人参都有。
偏她让白桃去找诚安格格要药材。
白桃什么都没问,福身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赵嬷嬷也道:“那奴婢去前头门口守着,若额驸过来,奴婢也能帮忙拖延一二。”
毕竟是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石姝瑶话出口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确实,如今石家若说谁能阻挡得了额驸,除了皇家阿哥们也只有诚安格格了。
“嬷嬷辛苦,一会儿我多做些芙蓉卷,给嬷嬷们尝尝。”说着她伸开双手让人套上围裙,之后挽了挽袖子,动起手来。
芙蓉糕、芙蓉卷、老鸭汤、酸菜鱼、再来一个水煮肉片、锅包肉、小鸡炖蘑菇以及炒时蔬。
石姝瑶手指纤细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没人相信她会厨房的手艺。甚至石家的几个厨娘都准备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帮忙。
待到石姝瑶拿起锅铲,整个人的气质发生变化。此刻她仿佛厨神附体,整个人变得锐利,再找不到一丝纤弱。颠、炒、摇,每一步恰到好处,火候掌握之精准,动作之流畅。
该炒的炒,该炖的炖,所有肉菜入锅,石姝瑶又开始处理鱼肉。
伸手在鱼肚上轻轻一摸,右手镊子快速闪动,每一下都会带起一根鱼刺。
吃鱼最讨厌什么?自然是鱼刺。石姝瑶事前把鱼刺挑了出来,直接省了这道工序。
看着她一根根挑刺,震惊的厨娘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生肉挑刺的方法不是没人想到过,只是它太难,太考验一个人的技术。
大刺还好说,很少有人能把鱼肉中的小刺挑干净。
对她们来说,挑不干净还不如不挑,那是在浪费时间。
她们在厨房工作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有人能提前把鱼刺处理好。这个人还是个年幼千金小姐。
此刻,她们有些怀疑人生,苦练二三十年,到头来居然比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大小姐,自己这些年真的是白活了。
内心羞愧,眼睛却瞪圆了,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厨神,这就是厨神啊。能有幸观看厨神做菜,对她们来说是天大的机遇,谁也不想错过。
她们想的很好,有了今日这番观摩,回头自己再多琢磨琢磨,说不定厨艺能更上一层楼。
她们想的挺好,有人却不想她们如意。
“诚安,你好歹毒的心思,姝瑶是你的孙女,婉淑就不是?姝瑶都被你惯坏了,婉淑还在受苦,她居然有心情做什么菜。哼,当真是不知所谓。”
石华善大声斥责的声音在后厨门口响起。
石姝瑶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紧蹙,随后她又舒展开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本就是外人不是么,石华善能说出这番话早在她意料之中。
石姝瑶不在意,其他人却为她叫屈,特别是诚安格格。
比嗓门大,诚安格格怕过谁。
“石华善你个老糊涂,姝瑶被我惯坏了?你怎么不说石婉淑被你宠的越发不知天高地厚。太子殿下当前,她居然胆敢无状出言讽刺太子,若非我们家瑶瑶,你以为太子能这么简单放过她?”
“哼,只罚她跪下已经是殿下开恩,你还想怎样?”
“我们瑶瑶做菜怎么啦,那是太子殿下吩咐的,有本事你去找太子理论啊?只逮着我们瑶瑶欺负,石华善你还真是能耐啊。”
“为了个石婉淑,你一而再的委屈瑶瑶,你就不怕寒了老五一房的心?别忘了他也是你亲生儿子。”
石华善怕是都没发现,最近老五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冷淡,就连平日说话面上的笑容都是假的。
就为了那么个不是所谓的东西,让石家所有人心寒。要她说,石华善才是那个想要让石家分崩离析的人。
哪怕被诚安格格怒怼,石华善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强词夺理,“若不是七丫头画什么乌龟,婉淑能这样?”
诚安格格被气笑了,到现在石华善还把罪名扣在姝瑶身上。
“本就是太子跟姝瑶两个人的事儿,凉亭那么多人,旁人为何不插嘴,只她石婉淑明白,别人都是蠢货不成?”
见石华善仍旧不服气,诚安格格有些心灰意冷,她 平静道:“你怕不是忘了,早些年太皇太后大寿,有人就献上了一幅《龟寿图》,还得了太皇太后的夸奖。”
很多人都觉得乌龟是骂人的话,却忘了它同样是长寿的代表,是贺寿佳品。
石华善面色微变,就在诚安格格以为他知错的时候,他又道:“那又如何,你敢说七丫头今日这幅画没有其他意思?你说我偏心,你又何尝不是?”
他承认自己偏心婉淑,但诚安又何尝不是偏心老五一家。
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
诚安格格不想再跟石华善争论。两人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了,又不是不懂事的三岁小孩,有什么好争论的。
“你就当我偏心好了。石华善,我最后再说一次,你若不想石婉淑继续丢脸惹的皇上更加厌恶,你就去吧。”
她打定主意,只要石华善敢去找瑶瑶丫头,她马上去太子跟前告状。到时候让皇上做主,把她跟老五一房分出来另过。
至于说丢脸?
石华善都不怕,她怕什么。
石华善脸色来回变换,似有退缩之意。石欣雅在旁边看的着急,却又不敢开口。
最终,石华善还是没有去找石姝瑶,他告诉自己不是他怕了诚安,他这样都是为了婉淑。
诚安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做事情不顾后果,如果他真的去斥责七丫头,诚安绝对会在婉淑身上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冷哼一声,石华善扭头离去,背影颇有些狼狈。
石华善都走了,石欣雅当然不可能继续留下。她刚抬起脚,诚安格格的声音响起,“九丫头是吧,回头我会让人把侧门封死,日后我这和硕格格府不欢迎你们大房任何人,特别是你。”
石婉淑好歹也是伯府嫡出,未来的四福晋;石欣雅算什么东西,也敢给她的心肝下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