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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泗古城那边的人来电话。”

“说是那边的人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接到川老板。”

副官从书房接完电话后,一脸严肃的去寻顾修玉。

顾修玉握着电报的手一顿,皱着眉的垂眸瞧着上面翻译出来的几行字,手中的青筋寸寸暴起。

上写着:昨日开往新京的列车在庆安峡大桥遇袭,有一半车厢被炸毁,具体原因尚在调查中。

炸毁?

为何偏偏是那辆列车?

庆安峡下便是武阳江,江水湍急且多有暗流,除了熟悉那条水路的船夫不会有人轻易选择进那处峡口,即便是运货物的大船渡轮,也只会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冒险进那里。

顾修玉的话说的很慢且有些吃力,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派人沿着武阳江的庆安峡流域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致电给疏清和朝立,叫他们给劳资往死里打,以最快速度结束战斗。”

“是,大帅!”

副官看他的模样,不敢多劝,这种如同孤狼一般锋利尖锐的眼神大帅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川老板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回泗古城,现在想来估计是出了事。

副官退下后,顺便将卧室的房门带上。

顾修玉盯着墙上挂着的地图,一双眼睛几乎快要将庆安峡那个点给烧出两个洞来,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立在沙发边上的台灯在朦胧胧的亮着。

影子投映在墙壁上,映衬着幽暗的橙色光亮,他的脸庞也被光影分割成好几块明暗面,幽深的眸光中没有温度,就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叮铃铃— —

电话声在他手边响起。

卧房里的电话属于他在这宅子里的私人号码,除了这楼里住过的人基本没人知晓,就连厉疏清和严朝立有事找他,除了电报,也只会联系书房那台电话。

“谁?”

“大帅还没休息?正好,我正好有最新的消息要与大帅商议。”

对面的声音低冽的就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蛇,带着一丝得意的轻笑,“大帅可瞧见电报了?庆安峡的桥被炸毁,西南与新京的火车线路被炸毁,这条线可至关重要的紧。”

“查文林,劳资都还没去找你,你倒是有胆子来联系劳资?”

顾修玉听他提起了庆安峡的爆炸以及电报,心中咯噔了一跳就像是被浇上一勺热油,可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就连声音都不带任何温度。

电话那边的查文林对他的嘲讽不置可否,轻哼了一声极低的笑意:“我这也是顾念着大帅的旧情,说到底,我们也是曾在一条战壕里爬出来过的兄弟,不是么?”

“呸,少来恶心劳资!”

顾修玉阴沉着脸,对他的话相当不屑,毕竟临近打仗偷走战略图无异于是叛徒作为,和叛徒他可做不到称兄道弟。

他的冷言冷语,查文林都听在耳里,心中越发的笃定了一个想法,温声低笑道:“因为爆炸的太突然,为了列车上乘客安全,我让人先接走了绝大部分。大帅尽管放心,只要大帅与我合作,这些人就一定会保护的很安全。”

“查文林,不愧是脑子灵光做过参谋的人。”顾修玉冷哼了一声,略微皱了皱眉,握着听筒的手几乎都要将其捏弯。

他目前不清楚查文林手中究竟握着哪些人,里面有没有宁洧川,更不清楚查文林的目的究竟如何,所以只能先展现给他看他最想看到的模样。

顾修玉深吸了一口气,话语间每一个咬字都很重,就像是蹿了一股名为愤怒的火却又硬生生的在压抑着:“你的目的?”

“看来这车上果真有大帅在意的人,我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查文林仿佛毒蛇吐信一般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顾修玉沉默半晌,只听到了几声长短不一的敲击声。

就像是发电报用的电码的声音,敲击了两遍,然后就听到咔嘫一声挂断了电话。

{称败后交出兵权,撤离督军府}

这是那长短不一的敲击声所传达过来的要求,用的还是他们惯用的电码秘本,很显然,查文林是有备而来而且丝毫不担心自己被追查到。

称败?要他顾修玉不战而败?

呵— —

顾修玉看着翻译过来的这一串简短文字,忽而悬着的心无端放松了下来,他的眼底微松,瞳仁里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疯狂的光亮在闪烁。

小狐狸没有落在查文林手里。

顾修玉捏了捏眉心,伸手转了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是书房的电话。

“查到第三方起事之人的落脚点了是么?安排下去,今晚带你们打一场伏击。”

“是,大帅。”

顾修玉从怀中拿了一只雪茄,放在鼻尖细细的嗅了嗅烟草的烈性味道,咔嚓一声剪断了头部。

火星子在黑暗中点燃。

顾修玉深深的嘬了两大口,靠在沙发上略显疲惫的吐了一股子白烟,像是在原本就昏暗不清的灯光上又拢了一层不真切的轻纱。

在袅袅白烟之中,他想到宁洧川在雪中打雪仗的笑容,在戏台上声正言辞的痛斥负心郎薛平贵时的满脸油彩,还有那单薄却精瘦的腰肢,以及跃跃欲试要反攻的倔强……

种下的蔷薇花还没看着开放。

原想着等到盛放的时候,他能结束了这恼人的纷争,回到那小院,会有那小狐狸依偎在怀里,安安静静。

可现在他却将小狐狸精给弄丢了……

复杂的情绪与道不明的情感,随着他吞吐的烟雾在胸腔内打转,顾修玉有些颓然的垂下肩膀,脸上明暗交接的分割块终于全都陷入一片暗色里。

安静沉默的靠着,直至雪茄烧到指背,他这才恍若从情绪之中挣脱出来,沉了沉眉眼。

门外响起两声短促的敲门声。

谷子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服领带,戴好黑色手套,拉开抽屉,将配枪别进了枪套里。

拉开门。

副官同样严阵以待的看向他,神色冷峻:“大帅,都已经安排妥当,会有一队人在外围策应我们离开。”

“嗯,枪支记得带上缴获的那批。”

天际的月亮藏进了浓重的黑云里,顾修玉趁着夜色从宅子离开,没有惊动督军府那边,乘坐寻常车辆出了城。

一路往东行了大约两个时辰。

凌晨两点半。

浓重的黑云落起了泪,淅淅沥沥的雨水浇在车顶后,从挂着布帘的玻璃滚落,摔进了路面的水洼里。

就连车灯都不曾闪烁过。

停在了一座小山村的外的土坡上,土包一样的山坡,被雨水渲染出泥泞,车上的众人猫着腰的下车,披着黑青色的雨衣,趁着这雨幕动作迅速的下了山。

顾修玉带着副官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绕过村口,在隐蔽的角落攀上两层楼高的土矮墙,翻了过去。

“布谷布谷— —”

是接应的信号。

副官同样也回应了一声之后,一行人朝着半开的屋舍摸了过去,这里是先行过来那一队人侦查之后选的临时指挥点。

东边的窗户下的那个农家院子,便是行动目标。

低沉严肃的气氛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一起,潮湿着他们的心口,空气中弥漫着下雨之后泥土的味道。

雪茄剪在暗中发出极细微的动静,如同倒数计时的钟表:

“咔——噌——咔——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