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遥川,你少强词夺理!”
“今日公审之事一为你动用私刑,二则是你寒月峰出现的弟子尸首。你如此砌言狡辩,难道是为了给你身边的妖邪脱罪吗?”
抱着一起都拖下水,谁都别想好过的想法,白慕寒根本也顾不得自己宗主的面子和尊严,兀自说了一长串。
唰— —
云层中又是一串雷光剑影垂下。
瞬间洞穿多名失智弟子的手肘关节以及双膝关节,并且凝实的剑影直接没入地面,只留一截类似剑柄的长度留在外面,确保他们不可能随意动弹。
并且,在控制住他们的那一刻— —
四长老当即命人以剑鞘斜向交叉的方式,卡在这几人的后颈,直接断了他们即便折断手臂腿骨,挣扎着扭曲着起来继续啃咬捕杀的后路。
按住这些弟子之后,善药材的长老上前,一人赏了几针,令它们陷入昏睡并且保住心脉。
而四长老则认真诚恳的朝着君遥川这边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要不是君遥川提前算到将会有弟子遭难,提前做了些准备,恐怕今天主峰上就不止这么几个失智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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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
正在药田帮忙收拾药材的四长老,在药田的田埂上收到一封未曾署名的书信,上面写着,邀请他们二人当晚沿后山上寒月峰对酌赏月。
信既然出现在药田,又是指明两人同行。
除他之外的另一人是谁,他甚至都不用细想,不过却想不明白君遥川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明明被禁足在寒月峰,却还有闲情逸致邀人对酌?
难不成是想在公审之前收买他们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四长老和药材长老商议了一下,当晚做了些准备后前去赴约,可当晚却乌云遮月,后山的路又崎岖难行,一团漆黑之中无疑给增添了不小难度。
邀请的赏月,这没有月色又赏的是什么?
两人御剑行至寒月峰后山,看了看天色,正想打道回府却发现崎岖的山路上,一簇一簇的青萤前来点灯,旋转飞舞在道路两侧,给他们照亮着上山的路。
一路上山。
到了山顶,只见笼罩着山峰的光罩,特意为他们在背阴的地方开了一个小门。
“师尊已经等候二位长老多时。”
墨寒玉冷着脸从廊下走到他们面前,拂袖轻荡,二人衣袖肩头上藏着的防身药粉都被一扫而空。
而院子中间,清雅的莲池旁。
时怀川已经摆好了棋盘上的残局,慵懒的斜倚在一侧躺椅上,哪怕是看到他们二人出现也丝毫没有半分起身相迎的意思。
“师尊,二位长老到了,我去给你们沏茶。”
墨寒玉带着四长老走到棋盘旁,垂落在某人身上的眸光,几乎是转瞬之间从冷冽寒冬染上几分盛夏的暖意,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恭顺且含情。
等他走后,四长老二人入座。
掩盖在天际的乌云刚刚好在这一刻散去,倾泻下不算圆满的月辉莹白,洒落水面,波光粼粼。
时怀川单手撑在额角,屈指执扇,以扇尖挑起一枚棋子落下,淡声清冽:“二位长老准时前来赴约,方能恰好不负这一番美景,可谓是天公作美……”
“君遥川,你究竟意欲何为?”四长老性子直,也不屑玩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就开门见山的发问。
时怀川勾了勾唇角,用扇柄敲了敲棋盘,“善药长老觉得,此局可有解?”
“无解,可破。”整日研究药材的那位长老垂眸瞧了瞧,抬手捻起一枚黑子,在左下三排的空位正中,落下。
当即便破了那一侧黑棋困顿之局。
时怀川意味深长的多看了他两眼,淡声开口:“好一招破而后立,领教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如此有趣。
“你们俩究竟在打什么马虎眼?”四长老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即便是将棋盘盯出个洞来,他也没想明白。
难不成— —
真的是找他们两个上来下棋赏月的?
时怀川手中折扇忽而抖开,赤红的扇面拂过棋盘,再移开的时候,棋盘上的棋子全然更改了位置。
黑棋以棋盘中轴,摆成一座梯形山峰的形状,而环绕在此周围的,有着九枚棋子,四白,五黑。
“若是此局,又有何解?”
“无解。”
“不,此局有解,只需要动这么一枚棋子,便可破局。”
“还请君长老明示……”
时怀川点了点最靠近中间黑棋的第三枚棋子,扇尖将其挑飞出棋盘,另外将排在第四位置的白棋推了过去,填补上空缺。
刚刚好。
这枚棋子落下的位置,与环绕着的另一边第六第八两枚棋子,成鼎立之势,势如破竹。
再加上最左侧的第九枚白棋,异军突起。
“君长老,若我记得没错,下棋除了吃子输赢外,没有随意令棋子落下棋盘的规矩。”擅长药材的长老轻声说着。
他饶有所思的眸光落在棋盘之外,那枚被挑飞,滴溜溜滚动两圈后躺在土里的白棋,低声建议道。
时怀川不以为然。
轻摇着折扇反问:“若是这枚本就是死棋被误放上了棋盘呢?”
此话,让对方一时无言,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在药材长老第三次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时怀川将折扇唰的一下收起,扇尖点了点原本白棋所在的位置。
并非在交叉点,而是在棋格之内。
所以,本就算不得落子的死棋,自然而然得出局……
药材长老一下子醍醐灌顶。
当即便明白了其中深意,不过越是细想越觉得心惊不已。
毕竟,眼前的棋局可不仅仅只是一场寻常棋局,而他们在座的三人,是执棋人同时更是‘棋子’。
“你们两个哑谜说完了么?”四长老全然一头雾水。
时怀川抬眼看着廊下,端着热茶以及几小盘糕点回来墨寒玉,轻巧的扬了扬眉尾,坏意淡笑:“四长老,不知可有闲情和我这孽徒切磋一场?纯比剑招,点到为止。”
“和他?不比内力?”
四长老虽然听不明白下棋,不过要说起剑法,他倒是很有兴致。
时怀川点了点头。
恶劣坏笑说着:“不动内力,纯比招式。正好帮我试试,我家这孽徒如今剑意揣摩了几成……”
墨寒玉当然没什么意见。
尤其是在师尊那一句‘我家孽徒’四个字的称呼之后,更是乖顺的指哪打哪。
“好,那咱便陪这小子耍耍……”
四长老重剑在手,挽起袖子,比划了一个起手剑的动作,翻身跃到了莲池假山之上。
而墨寒玉将茶点放下后,只抬手掐了一截梅枝,足尖点水,立于莲叶上。
不消片刻,两人便已经交手数个回合。
白梅被剑风席卷,落英缤纷,淡香清幽,正好衬着那恰逢其时的月光,美不胜收。
当晚的寒月峰。
师徒二人与两位长老,舞剑,对弈,品茶,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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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长老收起回忆的思绪。
冷然严肃的瞧着半空中已成孤家寡人的白慕寒,重剑在身前划出一片凌厉的剑花,诘问道:
“老宗主问得好,我刚好也想听听,缘何聆息峰的弟子会无端出现在已经被看管的寒月峰?”
“老子掌管玉枢宗刑罚,且宗内早已颁下法令,亥时之后各峰弟子不可离开各自住所,若被巡逻之人发现一律严惩。这些聆息峰弟子难不成,是在枉顾规矩么?”
“还有,苟濉之的指认,刚刚主峰的失智弟子暴动,老宗主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