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瓯越觉得自己轻如一张薄纸,漂浮在空中,恣意的随风飘荡。极目远方,天际边云层后射出七色彩虹。
沈瓯越从小就好奇七色彩虹搭建的彩虹桥,桥头从哪里升起,好奇心大起,涌起一个念头,飞向彩虹桥升起的地方。
随心所念,沈瓯越心里刚起这个念头,身体便向彩虹桥。
沈瓯越在空中飘飘荡荡,一团团云雾从身边飘过,潮湿的云气湿润了沈瓯越周身,沈瓯越感觉到非常惬意。他舒展身体,恣意翻滚。
不知不觉中,飘到一个去处。这个地方空中烟雨迷离,彩雾飘荡。云雾开处,现出一座威严的宫殿,宫殿门巍峨矗立,两道朱红大门紧闭,大门上金钉密布,铜叶镶边,貔貅衔环。大门前雌雄二狮跃跃欲起。
大门里面,楼台厅阁,飞檐起脊翘角,重重叠叠。巨大的宫柱盘龙缠绕,金顶闪耀。
大殿前,隐约中现出一副金舆,两侧锦衣秀女扶驾。奇香扑鼻,仙乐阵阵,祥云团团,瑞气道道,九天玄女飘然立于玉辇之上。
沈瓯越此时神昏智迷,见车仗过去,不觉躲到树荫下,偷偷向金舆张望。早有侍者看见,喝道:"什么人擅闯玄法山?"
沈瓯越见已经被看见,只得出来下拜,口称:"落霞书院学生沈瓯越,无意间误入圣地。多有冒犯仙姑,即刻离开。"
九天玄女却轻启玉口,说道:"沈瓯越,你前世是梁山一百单八将好汉天巧星浪子燕青转世为落霞书院莘莘学子。今生当有一劫。念你忠心耿耿,不弃落难故主卢俊义。你故主玄元祖师特央求本仙姑点化与你,对你讲述你的前世今生,棒喝你醒悟。去完成玄元祖师交代你今生今世的一件造福黎庶百姓的大事。也可助你家族脱困。"
沈瓯越胆大起来,好奇的问:"我是浪子燕青转世?恩公让我去做什么大事?"
九天玄女说:"你家族的实业遭遇到金融危机,濒临破产,急需一笔资金充塞进去,才能摆脱困境。玄元祖师特送你一笔财宝,助你家族的实业脱困。此财宝藏在东山里,你可尽快取之,不得知延误。这笔财富你却不能伸手拈来,唾手可得。财宝握在东瀛妖魔手里,须熬尽千般心血,吃遍万般苦头,九死一生,从东瀛妖魔手里夺得财宝。"
沈瓯越尚且迷迷糊糊,头脑不甚清楚。九天玄女扬起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圆圈里云雾翻滚。九天玄女又朝沈瓯越一挥手,沈瓯越便飘荡起来,直向圆圈飞去。
圆圈里电光闪烁,沈瓯越迅疾如风,瞬时便到了一座高山顶上。沈瓯越站在山峰上陡峭的高山顶,脚下是宽阔的山谷。
山谷的前面是一座山峰,山峰的天际线弯弯曲曲,酷似一座卧佛的形象。卧佛山下面是岩石坍塌堆积成的一道缓坡。缓坡中间挖开一条宏大的隧道,隧道的尽头是巨大的水泥灌注的石门,严严实实遮住隧道。隧道连接卧佛山前的山谷。
山谷里,一条铁路专用线沿着山坡蜿蜒延伸,直通隧道,隐没在石门后面。铁路专用线上,一列列长长的专列喘着粗气,拉着沉重的车箱,开进隧道。专列上满载着钢轨,枕木,坦克,大炮,装甲车。还有一箱箱的枪支,炮弹,子弹。
眼前景物渐渐消散。沈瓯越发现自己仍然站在玄法山玄妙观前的草地上。九天玄女说:"刚才我让你穿越到了一年前的关东,东瀛鬼子荼毒东北十几年,在华北东北抓了成千上万的劳工,抓到东山里修山洞,筑铁路专用线。东瀛鬼子投降的前一年,他们已经感觉到日薄西山,寿命可期了。眼见得快要滚出华夏了,东瀛鬼子还想着有一天卷土重来,把掠夺华夏的财富用专列拉到东山里,藏到山洞里。这笔财富是华夏黎民百姓的,应该造福于华夏的黎民百姓。绝不能让东瀛鬼子有一天再运到东瀛去。你故主玄元祖师让我点化你,去东山里寻找这笔财富。一则要把这笔财富留在华夏。二则可以解救你家族的民族实业。"
沈瓯越仍然困惑不已,问道:"我该怎么做?"
九天玄女说:"即刻去关东寻宝。一路上我还会点化众多转世的梁山好汉相助。"
九天玄女又嘱托道:"你切不可掉以轻心,小觑了东瀛鬼子。东瀛的天照大神门下弟子齐聚东北,看守财宝。你不历经千难万险,如何才能夺得财宝?"
九天玄女大喝:"燕青不快快去寻宝,更待何时?"
沈瓯越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满身大汗,心脏跳的好像要蹦出来一样。沈瓯越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按住心脏。环顾四周,仍如临其境,梦里情景历历在目。
好一阵子,沈瓯越才慢慢平静下来。沈瓯越起身下床,地上的铁炉里炭火烧得通红,炉盖上坐的铁皮水壶腾腾冒着蒸气。
沈瓯越拿起茶杯,往里撮了一捏绿茶。从地上的铁炉上拎起铁皮水壶,冲了一杯茶水。端在手中,慢悠悠呷着。摇摇脑袋,自言自语道:"什么怪梦,又是老管家来闹的。"
沈瓯越是落霞书院大四学生,出身江南的名门望族沈氏家族,家族里开办着缫丝丶纺织丶面粉丶五金等企业,爷爷沈逸清是前清进士,毕生致力于实业救国,是洋务运动的积极实践者。父亲沈兰亭任汇理银行董事长。
沈瓯越出身优越,长的宽额隆准,眉目疏朗,皓齿明眸,显得聪慧精明。身材挺拔硕长,猿背虎腰。人物神采俊逸。风流倜傥。沈瓯越智商高于常人,从小聪颖过人,机敏多谋,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后被父亲送到落霞书院,正面临毕业。
日本鬼子投降一年后,民国遭遇金融风暴,恶性通货膨胀爆发,货币贬值,物价飞涨。江南的银行界爆发挤兑潮。汇理银行苦苦挣扎,濒临破产。没有一亿银元注入就会破产。
沈瓯越身在京城,对此一无所知。沈家的老管家来京城给沈瓯越送学费,告诉了沈瓯越家族正面临的危机。
沈家的老管家叫沈明理。这天,沈兰亭叫过来沈明理,对沈明理说:"又该给瓯越送生活费了。现今家族企业不景气,汇理银行又临挤兑潮,瓯越的生活费也减一些。减到一百大洋吧。你给瓯越送去。"
老管家沈明理领了东家沈兰亭的嘱托,从账房支了一百块现大洋,用红纸滚成一捆,使浆糊封了折口,揣到怀里。去火车站买上火车票,蹬上火车,一路北上,奔北京而去。
火车到了北京,老管家沈明理下火车,叫了一辆黄包车。车夫沿着大街一路奔跑。沈明理坐在黄包车上,悠闲的察看街道两侧的景色人物。日本鬼子已经投降一年了,街道人流熙熙攘攘,车辐相楱。人们脸上已经退去了当亡国奴时的卑微小心,增添了生活在自己土地上的仗义自信。可是建筑仍然残破不堪,市街惨淡。见不到生气。故宫红墙上斑斑驳驳,褪色成红褐色。街头巷尾可以看到蜷缩在墙根的乞丐流浪者。
黄包车车夫一路小跑,跑的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喘粗气。沈明理不忍,对黄包车车夫喊:"我不急,你歇歇再走。"黄包车车夫也气喘吁吁的喊:"早到一会儿我能多拉一票,家里老婆等玉米面蒸窝头呢。"
黄包车车夫一气儿把沈明理拉到落霞书院,沈明理付了车费,走进校园,去找沈瓯越。
沈明理绕过学校操场,来到学生宿舍区,找到一栋四层红砖楼。沈瓯越在这栋红砖楼里租了间单间宿舍。沈明理爬上四楼,找到沈瓯越租的宿舍,轻轻敲门。
沈瓯越正端着茶杯一口口呷茶,听到了敲门声。沈瓯越起身开门,看见老管家沈明理站在门口。
沈瓯越急忙打招呼,惊喜的叫道:"沈伯伯,又给我送生活费来啦?"说着急忙拉沈明理进屋,搬过一把椅子,请沈明理坐下。又从桌子底下翻出一只茶杯,用水洗了洗,捏一小撮绿茶放进去。拎起水壶,沏了一杯茶水递给沈明理。
沈明理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水杯。对沈瓯越说:"你爸爸把你的生活费减了一半,拿来一百块现大洋,让我嘱咐你省点花。"
沈明理从怀里掏出一卷银元,交给沈瓯越。沈瓯越接过来,小心的放到箱子里。
沈兰亭虽然只有沈瓯越这一个儿子,却不溺爱孩子,沈瓯越从小就接受父亲的严格教育和严厉训练,沈瓯越不仅学识丰厚,也养成了良好的教养。沈兰亭还请了一位武师,学了一身功夫。受心灵感应驱使,沈瓯越特别偏好燕青拳,练得相扑功夫在身。沈明理是沈家的老管家,看着沈瓯越长大。沈瓯越对沈明理以父辈视之,尊敬有加。
沈瓯越虽是富家子弟,却也不奢侈。他不在乎父亲给的生活费有多少,敏感地意识到家族的财务出问题了。沈瓯越警觉的问道:"沈伯伯,家里的企业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沈明理说:"你爸爸不让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你,怕你分心影响学业。只是让你毕业就回家,帮助你爸爸。"
沈瓯越顿时想起了梦中的情景,心神不宁起来,又问道:"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吗?现在银行都遭遇挤兑,汇理银行也被挤兑了吗?"
沈明理吞吞吐吐的说:"你先好好读书吧,毕业就回家。"
沈瓯越更着急了,说:"汇理银行情况是不是很不好?我已经能担事了,你告诉家里到底怎么样了?"
沈明理叹口气,说:"你提前知道也好,汇理银行也受到挤兑,如果不尽快注入一大笔资金,就破产了。你爸爸正筹划卖掉沈家实业筹款。可是沈家实业都很萧条,卖不出价格。"
沈瓯越心急如焚,问沈明理:"我马上回去?"
沈明理说:"眼下你回去也帮不了你父亲。你爸爸让你留在北京,完成学业。毕业后再回去参予沈家实业的经营。你听你爸爸的安排。"
沈明理告辞,要连夜赶回江南。沈瓯越送沈明理到马路上,叫了辆黄包车,送沈明理上车。
沈瓯越送走沈明理,回到房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烦躁,心慌意乱的什么也干不下去。沈瓯越突然特别想和朋友喝杯酒。沈瓯越起身穿上风衣,走出房间,来到校园,走到学校大门外。
学校大门左右是一排排低矮的门市房,门市房外挂着五花八门的牌匾。学校围墙拐角处,有间门面,挑出了一面酒帘,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这是沈瓯越的好朋友姚起风开的小酒馆。
秋风萧瑟,一股旋风在街上旋转,卷起一条尘柱,扬起满天烟尘。街上的行人纷纷掩面而行。沈瓯越裹紧风衣,低头猛走。顶着狂风钻进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