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今是什么?只能叫做“沈氏”。
一个没有忍住,在马车里哈哈大笑起来,眼泪直流,嘴里一个劲儿地说着:“沈氏。”
身边的嬷嬷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安慰夫人,要不然成了出气筒了。
这笑声,让路人不禁骂了一声:“疯子!”
外面的车夫听着主母的笑声,马车速度加快了一些,他怕自己待会儿被罚了钱财,可就养不起家里的孩子了。
如今他们尤府,府里月例不少,可已经没有了打赏了啊,这一个月下来,好几十枚铜板呢!
还不说偶尔赏赐的吃食,这一算下来,还真不少。
两刻钟后,终于到了尤府。
府里的下人一个个都忙的不得了,尽量不往沈氏身边凑,几个月下俩,尤府的两位主子谁都惹不起,就连两个小少爷,也不敢如同以往一样耍赖要东要西了。
因为府里已经没有银子了,府里下人的消息灵通,这个时候去触霉头,那不是去找骂吗?!
管家可是叮嘱了,一定要让夫人找不到骂的地方,要干好每一件事情。
可有的人无论如何是也躲不掉的,沈氏身边的丫鬟嬷嬷就是了。
沈氏一回了她的院子,就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给砸了,这些东西都不如之前被偷的那般值钱,可至少也是好几两银子一件呢!
丫鬟嬷嬷好一阵子心痛,可都低着头,当听不到。
沈氏砸完了之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此时她头发已经散乱,身上更是发着一股馊味,心里却是恨上了尤杰。
都是他,是他让自己去砸那个小贱人的铺子的,他就只是罚了俸禄,而她的诰命,直接没有了,还去了一趟大理寺,在里面虽然没有受刑,可里面实在是过于恐怖。
一想到这里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还是身边的奶嬷嬷等自家小姐发泄完,让丫鬟收拾了地上的瓷器,便拉着小姐去洗漱了。
这些丫鬟没有一个上去安慰的,都是小姐慈悲,要不然这些人早该发卖了,奶嬷嬷的心里想着,至少也得罚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是。
等奶嬷嬷给沈氏洗干净,又擦干了头发,才吩咐小丫鬟把府医给叫过来看病。
小姐可不能倒,要不然,这尤家以后还不知道谁做主呢!
“夫人这是受了惊吓,导致的情志失调,肠胃不和,老夫给开点药吃了,好好修养半个月就好了,还有便是,一个月内饮食要清淡,吃些好消化的食物。”
奶嬷嬷一个劲儿的应了,还给了半两银子。
给的时候有多痛快,后面转过脸的心还有些痛,小姐的银子只有两百两了,这些,也就够她以前一天的花销。
心里又不禁骂起了贼子。
沈氏吃了奶娘喂的粥之后,便说道:“奶娘,我算是想明白了,尤杰让我去做这件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暴露了,不至于牵连到他。”
奶娘见小姐就连郎君都不叫了,显然是恨上了老爷。
“哎哟!小姐,这话你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说完,知道没有人,还四下看了看,显然是担心有人听见了。
“我知道的,奶娘,别人都对我避之不及,生怕我发脾气在他们的身上,可你是知道的,我们沈家可没有打奴婢的习惯,这些人还以为我是老爷呢!”
“要不是老夫人欺人太甚,我也不至于去打了那些贱人的胎,靠着我沈家才能做到四品,怎么,还想把我沈家摆脱了不成?!”
沈氏的心里比以往清明的多,这出了事儿啊,才知道谁最关心她,老爷都没有叫人过来看看她,在大理寺,还是她大哥四处打点,要不然,她得住有老鼠,已经湿透了房间。
她高龄产子,可是受不了这罪。
“小姐,姑爷对你打了他小妾的胎可能有所猜想,只不过是为了沈家才没有彻查此事。”
奶娘给沈氏捂了捂被子,又端了药给她喝。
沈氏一饮而尽,再不同从前,还要蜜饯。
“府里谁都清楚,老夫人不是也有所猜想,才到了庄子上住的吗?我有一个想法,以后我的主母地位必然不如从前,你把那断子绝孙的药给下到尤杰的身上,尤府无论以后都得是我儿子的。”
她在奶娘的耳边悄悄得说道。
奶娘打了一个激灵,可一想,也对,尤府能做上今天的位置,都是靠的沈家,可不能让别人摘了桃子,还有便是,小姐的年纪已经大了,这次从大理寺回来都已经有了白发,万一走在了老爷的前面,那……
奶娘想了想,点了点头,咬牙答应了下来,反正她是没有儿女,小姐是当她的女儿养的,小姐的话,对她来讲,就是圣旨。
沈氏笑了,抱着奶娘便哭了起来。
等哭累了,才睡着了。
奶娘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让丫鬟备了热水,她亲自给小姐用热毛巾敷了敷眼睛,让她起来的时候眼睛不那么肿。
便躺在外屋的塌上想着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把绝育药给老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