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收过工,乔业胜把他们领进附近的一个农家饭店,说:“东晓,你们想吃点啥?你去点。”
方东晓说:“叔,我们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下午还得忙。李哥,过来洗洗。”
他们洗过之后走进一个单间坐下,乔小丽忙着倒茶,说:“按这样的进度干,也就两天的时间。”
李海说:“栽上之后就得浇水,苗子出来就放心了。也就是这几天忙,往后,一直到明年四月就没有大活干,如果天不旱的话,这期间更闲。我去方便一下。”他去了厕所。
乔业胜走进来,他还没坐下,乔小丽就端杯茶放在他跟前,说:“爸,您喝茶。”
方东晓笑着说:不花钱买,是你给他买的?你别在外人面前瞎说。”
乔小丽笑着说:“爸,就咱仨有外人吗?东晓,往后你朋友再给你送的好烟都给我爸留着。在你上大学时,我给你寄的钱有不少都是爸掏的腰包,现在想想就后悔,我父女俩白供你这个大学生,一点胜利的果实都没得到,亏死了!”
乔业胜瞪了女儿一眼,说:“后悔什么?东晓现在不是有出息了吗?再说,没有东晓,你能包这么多的地,虽说地是你包的,啥事不是东晓做?你知道种子化肥农药的价钱吗?你知道这些东西由东晓出面联系,对方会给他多少面子吗?我打听过了,光这些东西,东晓就给你省了近十万元!你还让人家咋着?人家与咱不亲又不近,凭什么帮咱?”
乔小丽笑了,说:“爸,他不是受过咱俩的恩吗?要不是咱俩的无私赞助,他大学会读那么顺?他现在帮帮咱是说明他良心发现,他不想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乔业胜说:“你越说越离谱了,你当初对他那样,人家与你计较吗?你咋就不识抬举呢?”
乔小丽说:“爸,我当初对他咋样了?您了解具体情况吗?您不要总埋怨我,他做的事他不知道吗?”她想,就凭包地这一事来说,你东晓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方东晓笑着说:“小丽,叔埋怨你什么了?他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当初还要对我咋样?我当初对你那么好,你就是嫁人也得给我打个招呼是不是?就算我有错,你也得给我指出错在哪儿,我好改,你不能拿嫁人给我赌气,你这样做不是毁了我吗?”
乔小丽站起来用手指着方东晓说:“东晓,你守着我爸是不是存心装无辜?这饭不吃了。”她说着就向外走。
乔业胜厉声地说:“去哪儿,坐在这儿吃饭。”
乔小丽狠狠地白了方东晓一眼,又乖乖地回坐到桌边,低着头不说话。
李海进来了,他坐在方东晓身边说:“方镇长,咱得赶快吃,我看都有来干活的了。”
乔业胜又去催饭,饭后还得急着干活,吃饭时白酒啤酒都没用。无论乔业胜怎样劝,李海就是不喝。方东晓说:“他不喝就算了,咱们吃饭。”
饭后,他们就又去了地里。方东晓不能回镇上,他得在这陪着李海。一下午,他偷看乔小丽几次,乔小丽不理他,也不给他好脸色看。守着这么多人,他也不想自找无趣。他骑着摩托在承包的田地里看了一遍,就把摩托停在白芍地头前,他坐在摩托上看手机。
下午放工,他们三人一道又回到镇上。李海执意要回去,方东晓笑着说:“李海,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中午没吃好,咱晚上得喝点,就算你陪我喝行不行?”
李海说:“方镇长,你要再这样,我真的不好意思了。”
乔小丽笑着说:“李哥,咱弄简单点,无论咋说,咱总得吃饭。”
他们去了一家饭店,方东晓去安排菜,乔小丽说:“你陪李哥说话,我去安排。”
在酒桌上,乔小丽倒了三杯白酒,说:“李哥,你累了一天,来,我敬你一杯。”
李海与她碰了一下杯,说:“方镇长,来,咱都喝。”
乔小丽说:“李哥,咱先吃菜,慢慢地喝,反正晚上又没有啥事。”她夹了几筷子菜,又去倒酒。
方东晓说:“李哥,我明天得上班,就不能去那儿陪你了,你再辛苦一天,明晚我们还在见,来,我敬你一杯。”他与李海碰了一下杯。
李海喝了一口酒,说:“方镇长,你忙你的,这种药材的事,啥会施肥啥会打药啥会烧水,该干啥的时候,我和守名叔会有安排。你的事多,这事我俩给你办。”
乔小丽笑着说:“李哥,我就多谢谢你们了。来,李哥,我再敬你一杯。”
他们三人吃好喝好之后,李海提出要走,方东晓和乔小丽一直把李海送到柳河大堤上,李海骑着电车离去,他们站在大堤望着远去的李海。
深秋的夜晚,微风习习,凉意甚浓。
乔小丽抬头看下月亮,说:“东晓,你虽然帮了我的大忙,可你也没少损我。只要是你能抓住损我的机会,你是一点也不会放过,可见你一直都没原谅我。今天你是高兴了,我被爸数落这么厉害,你不但不从中劝说,还幸灾乐祸火上浇油。方东晓,我记着你呐。”
方东晓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乔业胜的话句句说在他心坎上。他笑着说:“叔就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为我鸣不平,我多年的冤屈得到了昭雪,我肯定得站在叔的立场上。在你们家我不是孤立的,起码叔是我的坚强后盾。再说,那是你亲爸,他数落你几句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