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一看方书记要报警,脸色都变了。他们自知理亏,民警来了肯定要以他们阻止正当施工为由,把他们带进派出所,这样就麻烦了,受委屈不说,弄不好还要治安罚款。王怀年口气明显软了下来,他说:“方书记,你是来处理问题的,何必再报警呢?这又不是啥刑事案件。”
王金驴说:“我们都是守法良民,动口又没动手,我们不像王守天那样,动不动就要与人拼命。”
方东晓说:“只要你们知事理,我也不想惊动派出所,他们一来性质就不一样了。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村里不让你们吃亏,你们也别要求太高。”
这个时候,朱明奇出来了,他说:“方书记说的在理,我们也不能不知抬举。压着你们的地头,我们包给你们钱,但你们得心里有数,你们也知道这修路钱来之不易。说不定包你们的钱,还得我们几个代表出。谁让我们是代表呢?”
方东晓说:“明奇大叔,这钱我出,你们谁也别争了。让他们说个数吧。”
他们一听方东晓和朱明奇要争着拿钱,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了。王金驴问朱明奇:“我们相信你,你说个数吧?”
朱明奇拍了拍王金驴的肩膀,说:“金驴,做啥事得分个场合,不能闭着眼睛做事。不少给你们,每人三百。这钱由我们几人出。”
王金驴一听,满脸失望地说:“这是不是太少点了?”可他看一眼王守天,又把脸扭向了一边。
朱明奇说:“不少了,你们几个从我手里接钱就是了。”
这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方东晓深深地感觉到,这农村的工作还真的是不好搞。
这事刚了,又有事端发生。代表们在规划村街时,想借机把村街加宽取直,可有两家的大门碍事需要扒掉,一是三组的王家,二是五组的张家。尤其是张家的老婆坐在大门外的地上,一副泼妇耍赖的样子,谁的劝说也听不进去。以前村街没有规划,建房时垒院时都想占点村街,也无人出来过问,因此街道有点弯曲。现在要铺水泥了,就想把街道弄得像样些。可一触及到某些人的实际利益,他们就不干了。代表们费尽口舌,他们仍是不能接受。
情况得不到解决,只好请示方东晓。他面对这种情况也想不出好的办法,还是以讲道理为主。代表们都在,两家人就是不配合。
张家女人还在地上坐着不愿意扒自己的院门。张冉冉和王爱芝去拉她,劝她有话好说。女人甩着胳膊不让她们碰自己。
张启文说:“这村街铺上水泥,从此大家就结束了踏泥的历史,这是咱村的百年大事,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工程进展吧?”
女人说:“为啥单单要扒俺的院门,这里不能修窄点吗?”
朱明奇说:“修窄了咋过车辆。这铺上水泥就是几十年的事,你要看长远点。要不,这样,我们找人给你扒,找人给你重新垒,也就向里挪两米多的样子,对你的院子没有大的防碍。”
女人还是不愿意,她不想吃这样的亏。代表让她男人说话,男人说:“她不同意,我能有啥办法。”他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
方东晓说:“这条村街无论如何,必须得规划。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但不能拦住不让施工,你认为大伙集资容易吗?”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男人蹲在那儿低头抽烟。守着这么多的代表和方东晓,他也不便说什么。方书记让他提条件了,他想了想,说:“你们也不能白让我吃这个亏吧?”
朱明奇说:“这可是积德行善的事,你有啥要求说吧,但不能过分。这村街要是铺上水泥,你受益最多,出门就是水泥路,方便多了。”
男人说:“方便了我,也方便了大家。要不,村里在哪儿给我解决点地?”
方东晓让人把组长喊了过来,说明了原因。组长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北河堤还有一段没分下去,你先种着怎样?”
男人说:“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又去三组王家,代表说明来意,户主四十多岁的样子,他说:“大家修路,让我扒自己的大门,这有点欺人太甚了吧?”
王魁中说:“你的院子占到村街了,会防碍交通,你心中没有数吗?”
户主说:“我有啥数?这院子我住多少年了,这就是我的地方。”
方东晓说:“现在村街规划,你的院门需要向里挪动,请你以大局为重,不能影响正常施工。”
户主说:“方书记,我可以向里挪动,但你得给点补偿吧?”
方东晓问:“你有什么条件?”他想,这个组还有空闲地吗?
户主说:“前面有车后面有辙,你们咋给别人解决的?”
方东晓让人把三组的组长喊过来,说明了情况。三组组长摇头,说组里没有空闲的地方,他没有啥好法子。
方东晓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作主,今后村里出义务工,免你家两人的。”
户主说:“你要调走了,这话还算数吗?”
方东晓说:“我就是调走了,这事我会安排好的,你尽管放心。”
王魁中说:“这次你占了大便宜。”他想,现在的人都学会斤斤计较了。
刚处理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方东晓接到乔小丽一个电话,乔小丽对他是大发其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