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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明瘫倒在龙椅上,瞪大的眼眸尽是不可置信,随后染上一层浓浓的恐惧。

东山国,国力繁盛,四海升平,犹如入帝道之前的大夏与胤国,虽不入“神仙”之眼,却也是凡国之极。

而如今,面对这天降神兵,倒犹如过去几十年的昌盛繁华,这短短数十年的帝位之尊,犹如黄粱一梦,过眼云烟。

这位一向恪守礼制,从不失仪的帝王,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脸上尽显失态。

犹如半梦之中,望着穆如风的眼神有些犹如对仙神的崇敬仰望,喃喃询问。

“敢问将军,从何而来?”

“莫不是……莫不是天神降下凡来。”

这后一句,杜若明堵在喉咙中,未曾说出。

“本将,来自大夏。”

“脚下所立之土,皆为大夏疆土!”

“来人!”

穆如风虽站在堂下,与瘫倒龙椅的杜若明对视,尚且还要略微仰头,然而,那眼神从容淡然中带着威严与霸气,却还好似俯瞰。

一声吩咐,身旁的偏将走上前来。

“将军。”

“既是王者,当以王者之尊礼遇。”

穆如风摆摆手,大夏有知礼之节,大国风度,非是蛮夷小国,只知强时肆意屠杀,烹人为食,弱时摇尾乞怜,无风无节。

此时,穆如风眼中的王者礼遇,还是如大夏曾经往常的那样,保留俘虏之王一定的待遇与尊严,等待陛下处理的谕旨。

若杀,便也给他一个痛快。

而不久之后,这“王者礼遇”,便成为了立斩的痛快,不再等候夏清晏下旨意。

非是他狂傲,自作决定。

实在是,这罪州疆域之广,凡国帝王千千万万。

纵是统率亿万人口王者之尊,那又如何?

杀的又不止这一个两个,若是每一个都要等候陛下的谕旨,那陛下岂不是很忙?

这人间,称帝成王者万千,而在他心中,世间也就只有那么一人,堪为帝主。

大夏天京,东山国的战利品,特产、物资、金银、美人,源源不断的送回,天京百姓拥簇城门,欢迎凯旋而归的将军。

皇宫之中,夏清晏站在辰楼之上,远远眺望京中盛景。

早在数日之前,他已经接到了先一步抵达天京的战报,并已经将接管东山国地域的后续工作安排下去了。

东山一国,地域甚广,不小于曾经的大夏,城池有上千座,以“城主”为尊治理。

夏清晏看过地图,根据大夏制度,重新将其划分为十郡,每郡又立县城,设乡、里。

这十郡分别是延东郡、春华郡、长恒郡、百闽郡……

每郡又派天京太学的学子及朝中预备役的各类“郎”官,前往任职治理。

除战利品外,穆如风还带回了东山国周边临近的地域信息。

东山国接两国,在更东的远地,因一条生存大妖的巨河横贯,使得东山三国不可翻越,因此不知大河对岸是何情景。

此次急于向夏清晏汇报东山国的所获与见闻,穆如风暂且也没有去接触那巨河大妖。

此次东征,他隐约也察觉到这世界之大,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心中自然而然升起一股对天地广大的敬畏,随后是从心底涌起的兴奋,与难掩的热血沸腾。

天地越大,他的征程越广,便能为大夏开拓更多的疆土。

他会……一直有用的。

直至,将大夏疆土,开拓至那天之涯,海之角。

不负那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要这天下,唯有一人,敢称王者至尊!

朝堂之上,穆如风向夏清晏汇报着这次的战果。

毫无疑问的大获全胜,放在曾经的任何一个国度,都是值得普天欢庆的事情。

但此时,夏清晏却格外的平静,淡然。

不过是……又取下一国而已,类似东山国这样的国度,在罪州大地上,多如繁星。

这样的斩获,虽是不菲,但距离他的目标,还是太远了。

于是,夏清晏下令,让穆如风继续带军东征,所过之处,尽数划归大夏领土,并于征得之地,调度粮草以做军资,可以不必上报于朝廷。

而朝廷这边,则根据战报,对征得之地,派去官员接手管理。

又让穆如风带领了一队十人的天师在身边,协助处理占据山川河流的妖邪一类,并让他可以通过小型的传送阵,直接向天京传达战报。

在上古传送阵复刻出来之前,这样的小型传送阵,还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天京这边设立一个主阵,需要用时,穆如风身旁的仙道修士,便可再布置一个子阵,即可相互传达物品。

不止伐东一军,其余三军也都在向各方位探索、开拓。

不过,相对于东方的妖患,其余各方天堑,多是天险,就犹如那万里冰原。

如此天地之威,任何时候都是要比“人祸、妖患”,更让人难以征服的,因此进度较之缓慢。

这年,夏天,八月。

赵悦儿的惨叫声刺破宫闱。

夏清晏接到宫中内侍的禀报,赵悦儿大概是要生了。

夏清晏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对于人间“父母”二字,他失望至极,却不曾想,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自己也将“为人父”这个事实。

赵悦儿的寝宫外,夏清晏垂眸看着那扇门,忽然想起三年以前,他失去的第一个妻子和本应是第一个的孩子。

常人念此,想必伤感悲戚,而他,经过时间的洗礼,却连当时那一丝心痛也渐渐被抹平。

至于后悔,更是从未有过。

只是想着,或许又该去看看她了,这些年,他不止一次去过江家的墓地看她。

不是为了感怀伤情,只是为了维系一下与江彻破碎的关系,仿佛这样也还可以,让他看起来仍然有几分感情。

“陛下!娘娘生了位公主!”

夏清晏垂眸看向宫女恭敬送到眼前的襁褓中的婴儿,初生的婴儿很丑,丝毫没有自己与赵悦儿冠绝天下的美貌。

民间说,子女与父母之间血脉所系,天生会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他倒是没有怎么感觉到。

要不是因为帝道的关系,能够察觉到那层血脉的关联,他说不定都会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抬手抚向孩子的小脸,发现原来这婴孩儿小得过分,整张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就叫夏瑜,赐封天宪公主。”

夏清晏开口道,天宪京是胤国曾经的皇都。

在大夏,皇子公主的封号若非特例是跟封地挂钩的,一般成年之前都会赐予,只不过,夏清晏将那条律例改为了,皇子公主对其封地只有食邑权,没有治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