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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情况,段铮自然早有预料,安排了士兵禁卫,对潜逃的皇室人员进行追缉。

浩浩荡荡的南诏皇室,向着大夏天京的方向赶赴,沿途有南诏百姓得知皇室以殉国换来止战的消息,纷纷自发前来送行祭奠。

当冯建辉飞至大夏疆域附近,便被这一团撼动人心的运势吸引,不由得落下云头,隐于人群之中,诧异的打听眼前的情况。

身为仙道修士,冯建辉有着分神期的实力,这个境界,若是在其他州,恐怕也就平平常常,但在罪州,绝对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道大拿。

仙道修士所学繁杂,作为远古时期,万道之争中最后留下来的两大主流修炼道统之一,如今的仙道已经不是当初最为纯粹的万物之道,天地之道。

从仙道的炼丹、炼器、望气、观星等等术法之中,其实可以看出许多其他道统的影子。

如今的仙道,融入了被其淘汰的万般道统中一些手段和法术,显得十分全面。

冯建辉擅长一门望气法术,这门法术在仙道修士中,其实比较小众,因为没有什么攻击能力。

通过这门法术,他可以查看旁人的气运,借此来测算对方今后的运势、命途等等。

而这种气运,除了修炼望气法术的仙道修士,其他人都是看不见的。

但是此时,南诏皇室队伍上空,那股衰败颓然的气运,竟然达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还带着一丝天地凄然的哀凉。

那团黑云在南诏的天空凝聚,丝丝线雨就此飘洒下来,阴冷的北风拂来,风雨更为这一幕场景更添几分哀凉。

冯建辉从平民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

原来,此方地界,原本有十国比邻而居。

数千年来,王朝更迭,彼此征伐,各有兴衰,然而十国的格局,始终没有被打破过。

直到两年前,大夏新帝登基,夏国因此涌现种种神异,民间多有神迹出现,又有祥瑞降临。

那时,地域之遥,大夏的神异,还不能很快的进入其他国度百姓的眼中。

最初,大夏与古国开战,打了数场战争。

从第一场战争的连连败退,到第二场战争扳正劣势,夺取古国十二城。

再到后来神奇兵器火炮涌现,大夏迅速占领古国疆域。

直到这个时候,各国还没能切身的体会到那种危机,只是觉得,如今的大夏强盛,隐约对其展现一丝敬畏。

再到后来,大夏宛如神迹般迅速拿下了同样繁盛的胤国,各国终于迫切的感受到危机的来临。

然而,一切已经迟了,他们根本不是大夏的对手了。

冯建辉是被当日大夏疆域上斗转星移的异象吸引而来,此时被南诏皇室头顶凝如实质的哀凉气运吸引,从南诏国民口中听到这么一个故事,也不禁感慨。

毕竟是从南诏国民口中听到的故事,因此这个故事格外凄凉哀切,南诏皇室为民捐躯,令人动容。

冯建辉心念一动,不禁因怜悯之心,生出几分插手人间事务的心思。

这大夏国君,竟要南诏国君亲眼看着南诏皇室受刑,实在有些欺人太甚。

身为帝王,不思为百姓谋福,大肆开疆扩土,穷兵黩武,更是可恨!

对他而言,堂堂仙道大能,插手人间王朝之事,自然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七日之后,大夏天京。

因为是处死一国皇室,夏清晏没有让这场死刑在天京刑场进行处决。

毕竟,刑场处决,主要是为起到震慑万民,使其对大夏律法抱以敬畏的作用。

而处死南诏皇室,起不到什么震慑作用,说不定还会引得某些软弱之人,生起怜悯之心,于朝廷舆论不利。

最终的刑场,是在皇宫之中,一处用以处刑宫人的地方。

夏清晏坐在遥远的小楼之中,看着南诏皇室一个个被压赴刑场,气氛瞬间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悲切而哀凉。

国之将亡,气运颓然,再加上秋风萧瑟,瞬间将这种氛围烘托到顶。

一些围观的宫人,都不禁有些诧异,竟然受到这凄切氛围的影响,不自觉的落下两滴泪来。

夏清晏自然也能察觉到这份凄切与哀凉,部分囚徒身上,还有着些许殉国的壮烈。

但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怀中软玉温香,身前美酒琼浆,珍馐佳肴,除了没有美人舞乐,简直如同奢靡欢乐的宴场一般。

与远处刑场的凄凉,犹如两个极端。

“开始吧!”

夏清晏不紧不慢的下令,命令被传达刑场,第一个南诏皇室成员被推上斩头台。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皇亲国戚,本该肆意张扬,此时却是涕泗横流,不复往日公子风采,惊恐的哭嚎。

“不!我不要死,我还年轻,我不要死啊!”

怀中,木清灵听到远处凄厉的哀嚎,身体微颤,将头埋进夏清晏怀中,眼中有着一丝惊恐。

夏清晏伸手拿起面前桌案上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咽下,仿佛这凄惨的一幕,并不能影响他的食欲。

木清灵抬头望着他,欲言又止,脸上有些不解,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就着面前这刺目的鲜血和哀嚎,还能淡定自若的吃东西。

“陛下……”木清灵轻轻柔柔的开口,声音空灵好听,带着迟疑与不忍。

“你想给他们求情?”

夏清晏开口打断了她,问道。

语气平静,没有因此而带上恼怒。

“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知……知道!”木清灵缩了缩脖子。

“但是,大夏已经占据了南诏疆土,何必一定要让他们死呢?”

她有些不忍,这些人虽然是皇室,但已经完全没有反抗大夏的能力。

之前的襄云皇室,不也用投降换来了一线生机吗?

夏清晏缓缓开口。

“成王败寇,他们怨朕,自然留不得。”

“若有一日,朕是那阶下囚徒,能怨的只会是自己,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落得这般境地,而不是因为对手太强。”

他当然知道,南诏皇室就算留下来,有朝一日能够抗衡自己的希望也十分渺茫,渺茫到无。

但他不愿放过,或许是因为,他们曾将一国之责,系于一名柔弱女子身上。

既然一个柔弱女子都可以为南诏而死,那他们,又凭什么苟活?

至于襄云皇室,安分守己还好,若有一丝不臣之心,跟今日南诏皇室,也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