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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神国一处偏僻的小镇,村口大槐树下的泥土似乎被什么东西顶破,下一刻,骇然的生出一只骨手来。

不一会儿,一具白骨骷髅已经完全爬出地面,空洞的头骨双眼中,燃烧着黑色魂焰。

“凡骨吗?”

“真是勉强啊!”

从骷髅口中,诡异的发出干柴燃烧般的声音来,带着刮毛玻璃般的刺挠。

下一刻,这具森然白骨开始逐渐丰满,不一会儿,白骨骷髅已经从原地消失。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身高七尺有余,身姿丰神如玉,身上气质超然出群的年轻男子。

堪称俊美的脸庞上,一点火焰标记呈现眉心,更为他衬托出一股超凡脱俗的仙气。

季仲阑,在参与那场大战前,他已是圣州赫赫有名的绝代天骄之一。

天生焚莲灵体,十岁入元婴,百岁晋渡劫,三百岁便已至半步地仙境,掌握太阳、神冥、九螭三大神火,人称赤焰仙君。

季仲阑对自己恢复的肉体不甚满意,适应了一下如今的身躯,却是向着面前的村庄走去。

不多时,村中火光冲天,季仲阑满意的站在火光中,看着自己的杰作,目光在一具具被烧为白骨的尸骸上掠过。

“凡骨……”

“凡骨……”

“下等凡骨!”

“现在的圣州修士,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羸弱?”

“对了,这里应该是凡人的城镇吧?”

“修仙者……修仙者在哪里?”

季仲阑突然愣住,嘴里喃喃自语。

忽然,他抱着头蹲了下去,开始大声的嘶吼,痛苦的哀嚎起来。

脑海中,有一片火红的天空,从未见过那么凶险的禁地,天空被撕碎得不成样子,御空从空中飞过,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破碎的空间撕裂得粉碎。

无数法术的光辉交相辉映,上一刻红莲业火焚世,下一刻,万里冰霜冻结。

无数灵兽随着主人征伐,咆哮游曳的飞龙在天,夔牛、巨蟒奔驰在地,各种各样庞大的灵兽互相厮杀,战斗。

天崩地裂,在那一刻,已经不再是一个形容词。

而是现实!

“我死了……”

“不!我怎么会死?我不会死的!”

“我可是圣州潜龙榜第七名,我怎么可能会死?我会飞升上界,比肩神明,如日月恒古常明……”

“我不会死,不会死的!”

“还有那个东西,我一定会得到它!”

“一定会……”

季仲阑一会哭一会儿笑,跌跌撞撞没有目的的向前走着。

而此时,东神大地上,类似这般的怨骨出世的场景,同时在各地发生着。

而大夏境内,某间书堂当中,有莘莘学子诵读经典。

而此时,随着其中一名青衫学子张口吐出一句“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

简陋的草堂书舍之中,忽现山河壮丽的投影,一阵狂风袭过,整个草堂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

先生与其余同窗,莫不惊骇的看向他。

不久后,这名叫做宋石碣的学子,被一路推举到了太学进修。

数日之后,夏清晏的桌案上也出现了一份奏折,是主管太学的姜禄呈上的,其中报告了,近来多地出现读书人展现神异的现象。

有人出口成诗,可引风雨雷电,有人作画成真,可从画卷中创造出山鬼精魅,还有的落棋成兵,以毫无武道修为的羸弱凡躯,挥手覆灭一山劫匪。

夏清晏下令将这些展现神异的书生招入太学进修,并对其各自能力进行全面的研究,总结出一套完整系统的结论来。

大夏后宫,在处理完诸多繁琐政务后,夏清晏来到赵悦儿居住的宫殿。

“陛下!你说好会饶了父皇母后的……”赵悦儿提着繁重的宫裙一路小跑过来,眼神中既带着希冀,又有一分绝望。

在夏清晏来之前,她就听说大夏占领胤国全境的消息,隐约是听到,胤国皇室,几无活口。

然而,她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希冀,只希望这些传言都是假的。

夏清晏明明答应过她的。

“朕并没有见到他们,似乎,在大夏士兵攻下皇城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夏清晏抬手捏着赵悦儿精致小巧的下颌,这张小脸儿极为精致小巧,好像一只手,便可完全将其覆盖。

是一件精美至极的把玩物,可惜,还是不够完美,有一点瑕疵。

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触及夏清晏的指节。

“啧……”

“又不是朕毁诺,你这哭得怪让人心疼的。”

夏清晏轻叹一声,开口道。

“陛下也会心疼吗?臣妾怎么不觉得?”

赵悦儿惨笑一声,对夏清晏问道。

“当然会!”

夏清晏肯定的回答。

看到美好的事物逝去,谁都会心疼、遗憾的吧?

只不过,会不会为了这一刻的心疼和遗憾做些什么,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虽然没有你的父母,但这次,朕还是给你带来了一个礼物。”

夏清晏顿了顿,笑着说道。

随即,伸手将面前的赵悦儿抱到怀中,走到一旁的软榻间坐下,略微沉声道:“带进来!”

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郎,如今看起来还十分年轻,只是那双本应该意气风发的双眸中,已经失去了少年应有的朝气,变得死气沉沉,仿佛什么也不能再扰动他的心绪。

即使如此,在看到夏清晏怀中的赵悦儿那一刻,他的眼神还是如惊起的湖水动荡了一下。

“公主……”

与少年同样震惊的,还有赵悦儿,在看到少年的瞬间,她浑身明显一僵,最后目光落在少年身上,那一席属于大夏宫廷内侍的衣衫之上。

大夏后宫之中,除了不能离开各宫门驻守之处的禁卫,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身为帝王的夏清晏一人。

除他之外,能在大夏后宫中看到的男人,都不算男人。

据说,这条规矩是从几千年前的某个王朝就存在了,其存在的意义,自然是为了保证皇家子嗣的血统纯正。

后世王朝更迭,但这条堪称残忍的规矩,却从来未曾失传。

这些万万人上的掌权者们啊,只要能保证自身的利益,又怎么会在意旁人的疾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