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杀了你?”裴雪泷不禁将剑刃抵进了几分,锋锐的银光似乎随时可以刺破夏清晏脖间毫无遮挡的皮肤。
夏清晏却并不在意,好像没察觉到两人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只是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晶莹剔透的酒液在杯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又落回去。
微微抬手,夏清晏轻抿一口甘冽的酒液,微微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哼!裴弈秋派你来的?我倒不知他手底下还有这种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个人物。”裴雪泷冷哼一声,手中长剑锋刃已经紧紧贴在夏清晏的脖子上。
夏清晏抬眼看向裴雪泷,眉眼之间尽是笑意。
当两人实力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就算她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夏清晏也仅仅觉得,这小奶猫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可爱,仅此而已。
“意外之喜。”夏清晏放下酒杯,抬手,伸出两指按在裴雪泷的剑上。
自苏云霭离世,他忙于政务和修炼,倒也有两月没碰过女人,一时兴起跑来青楼逛逛,不曾想能遇到这等女子。
诸如花容、寒月一类,身为花魁,容貌自然差不了,自小接受花魁的教养,也有几分才气。
比起面前的玲珑来,却是少了几分韵味。
自方才坐下,夏清晏见这玲珑姑娘,举手投足,行动有度,一举一动都像是被度量好的幅度,这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养成的,又有几分贵气,出身应是不一般。
一曲剑舞,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普通人家的姑娘,就算修习剑舞,也是以观赏为主,不会有那么重的杀气,更不会有那么精妙的招式。
以玲珑的容貌,才能,应该早就在这天京之中名声不小才对,夏清晏却并未听说过。
于是,才问她何时来的。
玲珑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反应过激的意思,想必是近前来的,并且来这里的缘由不太一般。
直到她自己坐不住,说出一个“裴弈秋”的名字,夏清晏顿时恍然,看来这位玲珑姑娘出身确实不一般。
裴乃附近玉沭国的国姓,能被皇室中人追杀,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
裴雪泷眉头一皱,将剑刃推向夏清晏脖间,然而,夏清晏仅将两指按在剑刃上,微微下压,将剑稍稍侧过来一些,便轻易推了回去。
裴雪泷脸色微变,察觉到自己手腕无力,腰腿发软,甚至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状态有些不对。
“你下了毒?”
“什么时候!”
裴雪泷一手撑着桌子,强撑着没有倒下,惊怒的对夏清晏质问道。
“我还不屑于用下毒这样下作的手段。”夏清晏望着她,笑眯眯说道。
“跟我没有关系。”
“只是,难道你没发现方才梁嫲嫲上菜时,换了屋子里的熏香吗?”
裴雪泷脸色倏然几度变幻,她已经将自己卖进鹊春楼七八天了,也成功躲过了裴弈秋的追杀,还以为……
没想到,一切都是自以为么?
那梁嫲嫲也是裴弈秋的人?
联想到这些,裴雪泷不禁感到绝望,身子一晃,已经握不住手里的剑。
“哐当”一声,长剑掉在地上,原本踩在桌凳上,英姿飒爽的裴雪泷也站立不稳,侧身向着地面倒去。
夏清晏长臂一揽,托住倒下的裴雪泷,顺势将其揽入怀中。
裴雪泷一惊,悲愤的挣扎了两下:“放开我!”
“要杀要剐,给我个痛快!”
说着,却感到呼吸更加急促,前所未有的心悸、燥热、烦闷,难受不已。
心中不由咒骂,这什么垃圾毒药,毒死个人也这么慢。
“别动!”
“这不是毒药。”
夏清晏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处在同一个房间,他也难免受到熏香的影响。
“不是毒药?”裴雪泷又惊又疑的低喃一声,浑身有些僵滞,她也察觉到了些不对。
比如,眼下这个灼热得如同火炉一般的怀抱,比如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陌生的躁动。
周身被浓烈的男性气息笼罩,若是以往,她早就恨不得躲到十万八千里外,一剑劈了胆敢对自己不敬的登徒子,而此时,却不禁想要更靠近一些。
抬头望着那张近乎完美的侧脸,她甚至不由自主的鼓动喉咙,咽了咽口水。
察觉到这一点,裴雪泷不禁扭过头去,本就红润的双颊便如滴血一般,带着一丝惶恐不安,咬牙切齿的说道:“是……春药?”
“哼哼——”夏清晏还算淡定的夹起一筷子佳肴,放进口中,轻笑两声。
这女人未免也太过迟钝,要早知道玉沭国的皇室蠢笨如猪,他早就该起兵将其攻下。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夏清晏饶有趣味的对裴雪泷问道。
裴雪泷无力的靠在夏清晏肩上,认命的闭上眼睛,嘲讽一笑道:“竟然还有好消息?”
“那就说来听听吧!”
“我不认识裴弈秋,也不是他的手下,更不是来杀你的。”
裴雪泷微怔,没想到一开始就猜错了。
“那你……”裴雪泷不由升起一丝希冀。
“现在轮到坏消息了。”
“我给了梁嫲嫲十万两。”
夏清晏打断了裴雪泷的希冀,笑着说道。
裴雪泷闻言,心里不禁一寒。
她把自己卖给鹊春楼,只是想利用这里人多眼杂,并且,按照常理来说,以自己的身份也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躲避裴弈秋的追兵。
可从没想过,要以这种方式失身于一个嫖客!
“你踏马脑子有坑吧?十万买一个妓女?”裴雪泷不禁愤而咒骂道。
说完之后,才察觉不妥,毕竟自己就是她现在说的这个“妓女”。
“有何不可?我觉得很值。”夏清晏笑道。
“放开我!”
“别碰我,待我脱险,还你一百万两。”裴雪泷咬紧下唇,有些恼怒的提议道。
该死的梁嫲嫲,竟然摆了自己一道。
“我也没绑着你,谈何放开?”夏清晏低头看向怀中的裴雪泷,笑问道。
方才裴雪泷从桌上跌下,夏清晏虽将她揽了过来,却从未禁锢于她,一手捏着筷子,搁在桌上,一手轻扶着裴雪泷的腰,使她不至于从怀中跌落。
她若是要走,是随时可以离开的。
他这么一说,裴雪泷也发现了一点,便想起身离开。
然而,此时的身体却似乎有些不听使唤,心中如有一团火焰,燥热难耐,又如小猫抓挠,情不自禁依赖于这个怀抱,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