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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夏清晏都看在眼中,却并没有声张什么。

以江彻如今的地位,只是贪污,已经算是大幸了。

也幸得江彻此人谨小慎微,就像当初他没想过造老皇帝的反一样,若是夏清晏不给他送去一个完美的契机,他也不太可能造自己的反。

夏清晏翻看着手上这些奏折,蓝氏一族谋逆抄斩的日子定在三日后,而此时,手下群臣就迫不及待的将目光落到了空出来的那些职位上。

国尉、郎中令、卫尉,以及再下面一些的小官。

这些奏折中推举的,几乎80%都是江彻的人,还有20%是御史大夫姜禄的人。

原本三足鼎立,如今国尉一去,只剩两家争雄,御史大夫姜禄与江彻的势力完全不可较量。

若是可以,夏清晏想重新扶持一道新势力顶替国尉的位置,有能完全忠于自己的最好,若无,也无所谓。

总之,国尉的位置,不可能再给江彻系。

然而,江彻可能不敢有一定要争国尉位置的想法,但他身后那庞杂的一系官员,却一定会推着他去争。

而以那一系的势力,朝堂中根本没有其他势力可以阻止。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以各种理由逼迫自己尽快确立新的国尉大人了。

接下来两天早朝的情况,也确实是如此的,夏清晏只能暂且凭借着帝王的威压,将此事拖延下来。

同时,趁他们的目光放在国尉、郎中令、卫尉这三个主要职位上时,迅速将自己的人提上了宫廷禁卫及皇城守卫军的中高层位置上。

最后,又以穆如风有救驾之功的理由,将其从鸣川郡调回,擢升为郎中令。

即使只是这么一个位置,也引得江彻系的官员们争吵不断,最后凭借穆如风之父本身为大夏老将,还有那么几分威望的情况下,总算把这个位置确定了下来。

为此,夏清晏也不得不略做让步,卫尉之职落到了一个江彻系官员的头上。

江云流,江彻的一位堂侄,倒也算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于这个位置,他的阅历还是太少,太年轻了一些。

穆如风是有帝王的支持,才能堪堪位列九卿,而他,有江彻系的支持,也足够了。

一番争论下来,只有国尉之职,仍悬而不决。

蓝氏一族旁枝末节甚多,如今传旨召回承安郡守及蓝氏一族军中将领,因山高路远,还未有回音。

叛乱的第三日,未免夜长梦多,被抓的蓝氏族人,集体斩首示众。

夏清晏望了望天色,此时,蓝氏族人应当尽皆人头落地了。

他回到寝宫,来到关押夏咏宸的房间,撤了阵法。

多日不见人,看到来的是夏清晏,他大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挫败的跌坐在铁牢中。

“我没用了,是吗?”

夏咏宸苦笑着,说道。

“不,还有一用。”夏清晏缓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蹲在铁牢前,两人对视,不由让夏清晏想起了多年以前。

身为大皇子的夏咏宸高高在上,坐于轿撵之上,自己像个乡下野孩子,只能呆愣愣的望着那一幕,感慨皇家威仪。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坐到这个位置上。

如今,他做到了。

夏清晏微微抬手,凤昭颜便将一把匕首放在了他的手中。

“还有最后一用,让我泄愤。”

“你母亲已死,族人已亡,你也与他们同赴黄泉去吧!”

“我会给你个痛快。”

夏清晏不急不缓的说着,将手中的匕首递出,夏咏宸无奈的闭上双眼,却并未抵抗。

成王败寇,纵使死,也至少死得有尊严一点吧。

宫廷禁卫,士官几乎都换了自己人,那一战死伤颇多,也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了。

今日,是宫廷禁卫开启选拔的第二日,夏清晏前来视察。

既然是从新选拔,自然是最好从头培养些自己人。

然而,免不了的,江彻系的爪牙也会伸到这种地方来,往队伍里塞了不少江彻系各家年轻子弟。

只要夏清晏一日没有解决江彻系如日中天的盛况,它对大夏各级官僚职位的侵蚀,就会源源不绝。

夏清晏来视察时,并未对这说什么,不过,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

王廷夜身为宫中禁卫的一个校尉,其身后没什么背景,属于哪一方都不是,家里是个小京官出身,所以在禁卫中混了个校尉,也就停留在这个校尉,好些年了。

或许老皇帝对他有点印象,有些信任,否则也轮不到他来给七皇子传旨。

只是,如今老皇帝一死,他的仕途简直再无半点前进的可能。

此时,他便被派做一个考核官员,监督考核新进禁军。

忽然,一个同僚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王廷夜神色一惊,随即是复杂以及古怪,还透着一丝惊恐。

事情变化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小半个月以前,他还去七皇子府传旨封府,而如今,那人已经坐上了自己高不可攀的位置。

“末将王廷夜,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廷夜硬着头皮走过来,低着头不敢看那人,距离御辇十步开外,便跪了下来,伏在地上。

夏清晏没有说话,手中把玩着一柄短剑。

良久没有得到应答,王廷夜更是头皮发麻,脚趾扣地,鬓边也不自觉沁出了些冷汗来。

不会吧,自己该不会被陛下记仇吧?

他也只是奉旨行事而已,虽然态度嚣张了些,但禁军在外的态度一向如此。

“嗖!”一声破空声传来,王廷夜脸色一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今日,他或许便要殒命于此。

预感中的痛苦传来,夏清晏手中把玩的短剑,已经扎在他的胸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距离心脏处,偏颇了几寸位置。

“不躲了?”夏清晏淡淡一笑,开口问道。

“不敢!”王廷夜将头伏得更低,鲜血顺着短剑的剑柄缓缓流淌下来。

“手滑而已,爱卿勿怪。”

“带王侍郎下去包扎伤口!”夏清晏轻轻摆手道。

王廷夜不敢置信的抬头,王……王侍郎?

所谓侍郎,其实是郎中令手下的预备役官员,品级不低,随时可能被授以重任。

一般只有品阶不低的京官家中清流矜贵的后辈,才会被授以这个职位。

至少,以王廷夜家中的条件,他是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