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这点儿苦都吃不了,你们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继续跳!”
天空飘着扬扬白雪,落在湖中的亭顶,银霜微闪,数道纤细柔弱的身影轻着白裙,在寒风中翩然起舞。
雪贵妃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可眼中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冷意。
她看着这一张张极力仰着笑容的小脸,不由得想起了多年以前,她初入宫时的样子。
眼前的这些小姑娘,看起来多么柔弱可人,但哪一个不是暗藏着野心。
若是从前,雪贵妃一定会非常欣赏她们,但现在却只剩下浓浓的厌恶。
柳文馨只觉得双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今日娘娘特别认真和严厉,这只能说明,要给皇上献舞的时间更近了!
她一边扭动着腰肢,一边观察着领舞,想起了昨夜母亲的叮嘱。
“你哥哥已经不行了,今后,母亲只能依靠你了!”
“听雪贵妃的安排吧,只要你将来能宠冠六宫,母亲什么事情都愿意帮你!”
柳文馨跳得更卖力了,但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领舞身上。
那北部来的贱婢,宫中的嬷嬷都说她是个美人胚子,再过个两三年长开了,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尤物,所以便能让她做了领舞。
有这么一个绊脚石在,皇上的目光会停留在自己身上吗?
柳文馨在宫中这段时日,听说了不少过去从未想象过的事情,她越发不觉得自己不学规矩,而学献媚的技艺有何不妥。
难道皇上喜欢一个美人,是因为她规矩?
不!
是因为她能勾魂!
这时,一阵寒风突然卷起了雪花,灌入了亭子里,让四周的嬷嬷不由得迷离了眼。
“啊——”领舞只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下,在旋转换队的时候,身形一晃竟生生扎入了湖中。
哗啦一声,破开了湖面的冰渣,落入了刺骨的水底。
“天啊,快,快把人捞上来!”
四周顿时一阵混乱,待将那领舞打捞起来时,洁白的衣裙上触目惊心的血红,让嬷嬷们暗道不妙。
“娘娘,她伤了腿,怕是跳不了了!”嬷嬷的语气有些责怪,怎么这么不小心?
雪贵妃的眼底没有多少波澜,也无视了那领舞瑟瑟发抖的哭泣声,转而看向面不改色的柳文馨,“馨儿,由你来领舞。”
“是!馨儿定不负娘娘期望!”
小姑娘自信满满的抬起头来,随后得意的瞥了那已经被抬下去的领舞一眼。
就在这时,周遭的氛围又是一变。
“参见贤王殿下!”
贤王?
柳文馨抬眼望去,顿时就被摄了魂。
只见那俊逸如春风的男子缓缓而来,身后的雪景仿佛融入了画中,他华贵的衣衫衬托着那挺拔颀长的身形,一双含笑的眼眸似那江水粼粼,让人只是不经意一眼,就彻底沉沦。
“混账东西,还不快行礼!”姑娘们都跪下来了,唯有柳文馨还呆呆的站着,嬷嬷赶忙训斥了一句。
她这才浑身一震,匆忙间又踩到了自己的裙摆,险些栽在地上。
一双强有力的手却及时伸了过来,扶住了这小姑娘,“本王只是路过,不必吓到孩子。”
连声音也这么好听!
柳文馨有些昏昏然,鼻间充斥着萧钧澜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这还是她除了父亲和兄长柳文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男子!
“方才,本王都看见了。”萧钧澜蹲下身来,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衣裙上的尘土。
原本受宠若惊的柳文馨瞳仁不由得一缩,赶忙避开了他的目光。
王爷看见了?
看见是她趁乱将领舞推入湖中的?
柳文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却是第一次被人抓住!
“王、王爷饶……”眼泪不由得打转,可话还没说完,萧钧澜就笑了,“你很勇敢,你做的没错。”
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
萧钧澜又勾起了柳文馨的下巴,“长得很机灵,皇上会喜欢的。”
一旁的雪贵妃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嘲讽。
这话,当年他也对她说过。
就因为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夸奖,让她为他付出了一辈子。
柳文馨不知萧钧澜是何时从自己身边离开的,但浑身放松的感觉让她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了。
王爷为何不揭穿她?
难道,王爷喜欢她吗?!
这个念头让柳文馨一颗心噗噗直跳,她呆呆的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尊贵背影,忍不住喃喃道,“如果他是皇上,该有多好?”
也不知为何,前方的萧钧澜似有感应般回过头来,儒雅俊朗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就是永定侯府的小姐吗?”
“是。”
“告诉雪贵妃,就她了。”
……
昭晴宫内。
悠扬的琴声缭绕在屋梁,妩媚的妃子眉眼柔和,如雪的肌肤飘着牡丹般的霞光,墨发随风微扬,伴随着池边氤氲的水汽,美轮美奂,恰似仙境。
一曲终了,宸妃平静的抚着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那血浓于水的心跳,脸上的笑容溢满了幸福。
“爱妃,好曲!”
东陵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对面,带着惊喜的笑容迎面而来。
宸妃刚要行礼,就被他拦住,还将那柔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已经许久没有听爱妃抚琴了,今日心情这么好?”
“皇上,娘娘是感受到小殿下踢她了!”旁边的嬷嬷笑着,东陵皇眼前一亮,惊喜的抚上她的腹部,“真的?皇儿,是父皇,父皇来看你了!”
“皇上近日来为了蛮族之事烦心,若是得空了,应该好生休息才是,臣妾这里一切安好。”
“爱妃是怪朕许久不来看你?”方才他在御书房喝了杯茶,经宫人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已经有日子没来昭晴宫了。
宸妃顿时惶恐,“臣妾不敢,只是担忧陛下龙体,来人,快备膳!”
东陵皇随意的说起了豫陵的战况,拉着宸妃的手不曾松开。
然而进了寝殿,四周温暖的帷帐给人一种舒心温存的感觉,许是有阵子没看见宸妃,瞧着她越发丰腴的身段,东陵皇的眼神也深了深。
“爱妃现在,已经有五个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