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早朝之后。
“听说了吗,今儿个早朝上都吵起来了,陛下是黑着脸退了朝,好像是因为被梁国公驳了脸面。”
“梁国公一向心直口快,可陛下也算是大病初愈,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了。”
因为先前东陵皇突然昏厥,歇朝了两日,眼下看起来气色才好了些,谁人不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伺候着,也只有老国公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陛下叫板了。
“可是因为数年前归顺的那些蛮族?”
“是呀!边城传来消息,说那些蛮族不服管束,不肯遵照东陵律法,闹了不少麻烦,朝中就有大臣建议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增加赋税,要么让他们服软,要么把他们赶出边城。”
“看来,老国公是不同意了。”
宫中的角落里,宫人们私下议论着这件事,而梁国公此刻正跟着几名部下朝宫门而去。
“这些文臣光动一张嘴皮子,当年要不是国公出马,那些蛮族哪会这么轻易归顺,边城百姓哪能过上安稳日子!”
“增加赋税,只会加剧两边的冲突,就怕蛮族是口服心不服,还是会伺机报复的,而且今后再想与好战的游牧部落握手言和,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能善待归顺的异民,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对东陵可没什么好处。
梁国公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在朝中站出来反对,但看样子,东陵皇更偏向于那些文臣。
“总之我会想办法说服陛下,此事到此为止。”
然而,部下们却是对视了一眼,其中两人走上前来,“末将只是为国公觉得不值,如此肆意践踏国公的战果,等那些蛮族又起反心,还不是得国公出马。”
“他们也不看看,梁家多少子弟死在了战场上,说这个江山是梁家打下来的也不为过!”
“住口!”梁国公眉头一蹙,他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这两部下今日是怎么了,说话如此没有分寸。
他严厉的训斥了几句,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殊不知暗处,早有宫人将这一幕记在了心里,待梁国公等人彻底离开之后,才匆匆跑到了御书房。
“他们真是这么说的?”东陵皇冷笑了声,什么叫没有梁国公,边城的百姓就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这个帝王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江山是梁家打下来的。
为国捐躯是梁家的荣耀,他也不曾亏待过国公府!
东陵皇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萧钧澜带来的消息,老国公私下与西凉的使臣有所接触,而今还如此维护蛮族,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陛下,国公大人毕竟已经老了,有时候难免犯糊涂。”御前公公小心翼翼的劝着,东陵皇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就怕他是装糊涂!”
他想了想,忽然露出了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朕记得十年前去国公府做客,他在桃花树下埋了一壶美酒,看来是时候取出来了。”
……
“国公夫人身子已经大好。”次日,屋子里传来了夏云仙欣慰的声音。
“可不是嘛,我都说祖母最近气色红润,让我觉得国公府好像就要发生什么喜事似的!”
梁芊芊高兴的拉着夏云仙,国公夫人不由得好笑的瞥了她一眼,“最近上门求亲的人是不少,看来,你父亲是有了合适的人选,所以祖母才这么神清气爽!”
突然提起她的婚事,梁芊芊当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祖母怎么老是取笑孙女,说不定马上就要成亲的另有其人呢?”
比如说梁源仪,他得了瑾儿亲手做的斗篷后容光满面的,最近晨起都早了些,一副要随时迎娶新妇的架势。
果不其然,院外传来一阵隐隐的刀剑声,国公夫人当即伸手敲了一下梁芊芊光洁的额头。
“别再取笑你堂兄了,他马上就要入军磨砺,所以才在勤练剑法。”
什么?!
梁源仪要去军中了,为何没有告诉她?
梁芊芊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他这是打算放弃瑾儿了?
就在这时,一名嬷嬷慌慌张张的来到国公夫人身边耳语了些什么,她脸色当即一变,立刻严厉的叮嘱着梁芊芊。
“皇上微服私访,你们先在这儿暂避片刻,云仙,委屈你了。”
既然是微服私访,就是不想太过高调,自然无需梁家上下前去接驾。
很快,外头的刀剑声消失了,可见梁源仪那儿也收到了消息。
夏云仙心中一动,好似无意间问道,“国公夫人,皇上可有带上旁人?”
“听说贤王殿下也来了,他们好像是来找国公喝桃花酿的。”国公夫人以为夏云仙是担心了,毕竟宫里人都知道不久前老国公让皇上不愉快。
国公夫人不知道的是,夏云仙思量的是另一件事情。
“好酒!这桃花酿果真是越陈越香。”花园里,一身华服,做富贵商贾打扮的东陵皇畅快无比的饮干了杯中美酒,旁边的梁国公却是劝道。
“陛下,酒喝多了伤身。”
“国公,怎么又扫朕的兴致?”东陵皇佯装不悦,而四周森严的便衣侍卫们顿时看了过来,气氛有种莫名的压抑。
“陛下,老臣是担心您的龙体。”现在是喝酒的时候吗?
他可记得华老院使交代过,要陛下好生调理身子,万一这坛桃花酿伤了龙体,那绝对是他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只听咚的一声,东陵皇突然重重的将酒杯放回了石桌上,“好不容易出趟宫,国公就不能让朕高兴高兴?这些话,在宫里头朕都已经听腻了!”
“忠言逆耳,还请陛下……”
“梁国公,陛下自有分寸。”一旁的萧钧澜适时开口阻止了老国公,看似圆场,可在东陵皇听来,越发觉得梁国公是倚老卖老,故意跟自己唱反调。
眼见着东陵皇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梁国公见状,还是悄悄唤来了侍卫,“快,去将华老院使请来。”
哪知话音刚落,东陵皇隐怒的目光就看了过来,他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忽然就笑了。
“梁国公,是不是觉得朕离了你们梁家,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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