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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顿时剑拔弩张,旁边的管家早已看呆了眼。

夏云仙声如春风,用最柔的语气说着最霸道无理的话,“二婶不是打听清楚了吗?云仙就是这么个性子,知趣的话还是将金库的钥匙还回来,否则今日,云仙就要留下来用膳了。”

她莲步轻移,竟真的在一旁的石桌边坐了下来,心情愉悦的赏着花吹着风,而春晓则尽心的站在她身后轻捶肩膀,两人好似完全没有看见周氏越发阴沉的脸色。

怎么回事?

这丫头在柳家被欺辱了五年,哑巴亏都吃那么多了,怎么这会儿倒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而且她记得从前的夏云仙是个知书达理重孝重义的性子,哪里是这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模样?

“看来,你这是攀上了侯府,觉得我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就上门甩脸子来了?”

“二婶说笑了,劝您物归原主就叫欺负人吗?那霸着别人的东西不还,那叫什么呢?”

春晓立刻回道,“奴婢知道,那叫无赖!”

“你骂谁无赖?”周氏只觉得面上无光,冷厉的瞪向春晓。

“谁无赖骂谁!二夫人这么激动,难道是做贼心虚?”

“岂有此理!”

她重重的将手里的剪子砸在桌上,“若非云翰苦苦求我帮他掌家,我何必自讨苦吃!你也看看,将军府都被他挥霍成什么样了!”

夏云仙笑得更深了,“云仙谢谢您。”

“你!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我知道了,是柳老夫人让你来拿钥匙的吧,出嫁几年都没管过娘家,现在竟打算用娘家的银钱去贴补婆家!大哥和嫂子怎么养了这么只白眼狼!”

周氏的眼中带着鄙夷的精光,可夏云仙依旧不为所动。

“就算如此,云翰没有意见,二婶着什么急?况且,二婶为两位堂妹置办了那么多金银首饰,问过云翰的意思了吗?”

为了不冤枉好人,夏云仙来之前就已经命小五去打听了一圈,果然查到在周氏拿到将军府金库钥匙后不久,就时常带着两个女儿出入各大金楼,最新样的首饰,上好的绸缎毫不吝啬。

这与她平日里精打细算的风格截然不同,说是巧合,又有谁信?

周氏喉间一哽,立刻明白夏云仙这是有备而来,但很快冷笑了声。

“他给那些勾栏院的小贱蹄子花了多少钱,给自己的堂妹购置点儿首饰怎么了?要不是我帮忙瞒着,云翰的名声早就臭了,京中哪家的姑娘敢与他议亲呢?”

她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却不知这话彻底的打消了夏云仙的顾虑。

看来二夫人并不知道苏涵之事,只以为夏云翰是单纯的迷上了逛窑子,所以才挥金如土。

“云翰能不能议亲,就不劳二婶操心了,可要是得罪了白大人,两位堂妹就算打扮得跟天仙似的,也嫁不出去了。”

什么?!

周氏当即一愣,很快便有名家丁慌慌张张的由外而来。

“不好了,夫人,几名白府的侍卫把门口堵住了!”

“你做了什么?!”

周氏心头一跳立刻看向夏云仙,要知道自从二爷战死,她这座宅子就没招惹过什么麻烦,那些煞神自然是被夏云仙引来的!

“难道云翰没有告诉二婶,他打了白玉京一拳,这件事没个百八十万两是解决不了的。”

听及此处,周氏便觉得有些头昏,方才还有恃无恐的妇人瞬间慌了神,“谁给他的胆子,打谁不好,竟敢打……你出去!快出去,休要拖累我们!”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拖几个垫背的,二婶你别走呀,那云仙就回去等着您的消息了!”

看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夏云仙轻轻笑了下。

她总算知道白玉京的恶名有多么好用,倒是春晓有些担心,“二夫人真舍得放手吗?”

“二婶如此精明,定不会让自己的贪心害了一双女儿,想必马上会吩咐下人把钥匙送回将军府,好划清界限!”

倒是云翰……

两人上了马车,可夏云仙的心情并不好。

原本父母离世,她应该更加关照自己唯一的胞弟,可却被永定侯府的腌赞事绊住了脚迷住了眼。

现在才想弥补这个过错,不知来不来得及。

本应送她去西郊的马车却是在一处宅院前停下,夏云仙一看,竟是白府!

“属下收到消息,大人又受了伤,眼下没人敢进他的屋,只有劳烦世子夫人了!”小五讪讪的笑了笑,一溜烟跑得没影。

夏云仙不由得倒吸了口气,她能说什么?

早知如此,还不如赖在二夫人那儿,听着冷言冷语总比面对白玉京来得好。

可一踏入白府的花园,地上那蔓延至阁楼的零星血迹便让夏云仙改变了主意。

“你家主子还有气儿吧?”

“啊?还,还有……”守门的侍卫愣了愣。

“人命关天,流这么多血还是传唤御医来得稳妥一点。”丢下这么一句话,夏云仙作势转身要走,她一点儿也不想看见那家伙要死不活的样子。

哪知道阁楼上立刻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敢走,本大人就打断你的腿!”

夏云仙抬头一看,只见那脸色苍白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披着一件洁白的外衫靠在栏上,正用一股阴森的目光居高临下望着她。

他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此刻隐隐透出几片血来,夏云仙神色一凛,旁边的侍卫赶忙将一碗熬好的药汁塞到了她手里。

真是可笑,他不是去安慰受了惊的贤王妃?

弄得一身伤又是闹的哪样?

上了主屋,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地上满是带血的布条和衣裳,而那端坐在榻上的白玉京正背对着她,露出了身后触目惊心的鞭痕。

“又被罚了?”

她记得上一次白玉京说过,每次有人告他御状,就得挨鞭子。

“呵,剿了山匪,眼红的人多得是!他们说我剥人皮吓着难民,你说矫不矫情?”

不知为何,夏云仙眸中的冷意竟缓和了许久,他是被罚的,不是为了护贤王妃受的伤。

白玉京立刻瞥见了她微微勾起的唇角,突然就伸出手去把人拉进了怀里,“你是看见本大人要死了,开心的,还是跟霍长生重逢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