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微凉,男人逆光而立,身材修长,脸部轮廓似是隐在暗处,莫名带了些阴郁气息。
他眉头紧锁着,语调却是极温柔的,“你想听什么时候的事?高中还是大学?”
江曼略加思忖了下,挑眉说,“我都想听,先讲最近几年吧。”
“好。”
宋时安轻应了声,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嗓音略有些低沉,“我大学毕业后去了国外读研,可能是不习惯国外的生活,也可能是觉得孤单,总之,染上了抽烟喝酒的毛病,经常会旷课外出,在酒吧待一整天。”
他垂眸看向面前的清丽容颜,眸光渐渐幽深。
若是早几年遇见她,以前那个自己会不会动心呢?
大概会。
可那时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这样美好的人?
他眸光微暗了瞬,接着说,“我那时很不务正业,做了许多荒唐事,曾经立下生死状飙车,也曾跟人打过架,进过警局。”
这些事他从未想过隐瞒,只是不知该如何同她提起。
如今坦白了不堪的过往,倒也松了口气。
江曼消化着听到的信息,狭长的眉眼微微皱着,虽是做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震惊。
几年前的宋时安,比她想象的更加疯狂。
如果他们那时相遇,她是断然不会喜欢他的。
许是初中经历过霸凌,她对这种混混类型的男生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有种浓厚的偏见。
良久,她抬眸与他对视,冷着声问,“你以前有没有霸凌过同学?”
宋时安眸色微怔,摇头说,“没有,我打架是因为...”
他停顿了下,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尾戒,“总之,不是那种霸凌。”
江曼轻舒了口气,幸好没有...
回家的路上,宋时安再次解释了昨晚的事,她安静地听着,终是说不出那句“我相信你”。
穆雪婷这招挑拨离间虽然低级,却也成功让他们之间生了隔阂。
她需要时间来接受男友的另一面,也需要时间重新构建信任。
车停在单元楼下,她从后座取出那束栀子花,任由男友牵着走进了大楼。
乘电梯上楼,脚步停在公寓门口,她松开了手,仰起头看向那张丰神俊朗的脸,
“我觉得我们恋爱的进度太快了,最好还是各退一步,保持些距离感,明天我会搬回之前的公寓。”
宋时安微皱了眉,眸光闪烁着不解,“你还在生我气吗?”
江曼轻轻摇头,浅笑着说,“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她侧身打开房门,没再看身后的人一眼,径直合上了门。
宋时安看着那道隔绝了视线的金属门,眼底渐渐浮起愁绪。
他们的恋爱进度分明有些慢,哪里快了?
他不想要什么距离感,他想要每天早晚看到她,想要他们回到从前。
江曼明显还在生气,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气呢?
也许该请教下某个有经验的朋友。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串电话,直截了当地问,“你在哪儿?”
对面微愣了下,随即说,“在家,怎么了?”
“我来找你。”
他按掉电话,快速下了楼,重新坐进车里,启动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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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开公寓的门,里面并不只有萧泽一人,客厅还坐着个穿着清凉的美艳女人。
宋时安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萧泽眉头微蹙,用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说,“这就是说我不行的那个女人。”
宋时安挑了下眉,轻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好事了?”
萧泽连连摇头,声音也恢复了正常语调,“她只是来跟我道歉,没什么其他的事。”
两人的话语引来了女人的注意,她侧过身子,微抬起眸,待看清陌生男人的长相,美眸瞬间泛起了光。
“你好,我叫谭新月,是话剧演员。”
她刻意撩了下柔顺的秀发,娇软着声音自我介绍道。
宋时安礼貌地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他无意与陌生人交流,转身进了左侧的书房。
这里他曾来过几次,倒也熟悉。
谭新月恋恋不舍地注视着男人消失的背影,“你朋友是单身吗?”
萧泽在沙发椅重新坐下,语气淡淡地道,“不是。”
谭新月收回视线,可惜地“啧”了声,这人的相貌比萧泽更胜一筹,身上还自带清冷之气,实在是个上好的极品。
“你已经道完歉了,可以走了。”萧泽提醒道。
虽然这个所谓的道歉并没什么诚意,甚至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但他也不想和前任多做纠缠。
谭新月应了声“好”,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却又停了脚步,看向对面的男人,“你好像也欠我一个道歉。”
萧泽靠在椅背上,懒懒得抬了下眼皮,“是吗?你害我进了趟医院,还到处散播我某方面不行的言论,反倒是我对不起你了?”
“呵...”
谭新月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萧泽,你根本就没有心,谈恋爱对你来说就是游戏,玩腻了就换下一个,就算我散播了你的谣言又怎样,你还不是照样换女人如换衣服。”
她微仰起头,压下眼底的情绪,转身往外走,临走到门口,她再次看了眼那个男人,语带不甘地说,“我祝愿你有天也尝到痛失所爱的感觉。”
门重重地从外合上,萧泽微垂了眼眸,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
他早就已经尝到了这种感觉,每个失眠的夜,早起孤独的清晨,都在见证他的痛苦。
听到门外的动静,宋时安从书房走了出来,他半倚在墙上,好整以暇地打量这位好友,“你的前女友们风格好像都不一样。”
萧泽微弯了唇,掩去眸底思绪,“大晚上不陪你女朋友,找我什么事?”
“我想跟你请教点事。”
宋时安走到扶手椅坐下,双腿交叠,换了副正经的口吻,“女人生气了该怎么哄?你谈过这么多,肯定有经验吧。”
萧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从来都没有认真谈过恋爱,基本都是腻了就换,哪里会哄女人?
当然,这其中也有个例外。
他清了清嗓子,轻笑道,“我好像只跟江曼低头认错过,但是她并没有原谅我,分手分得很果断。所以,你觉得我的经验可以参考吗?”
宋时安闻言蹙起了眉,“那我参考下反面教材吧,反正都是同一个人。你说说她提分手的时候,你是怎么挽留的?”
看着这张分外认真的脸,萧泽眼角狠狠抽了几下,心里冒出个疑问:这家伙没事吧?
他虽是大为理解,却还是分享了这段不怎么愉快的往事,末了,叹息道,“也许她根本就没喜欢过我,真正喜欢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放下?”
宋时安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说出的话却是往他伤口上撒盐,“我也觉得她没喜欢过你,她可能就是单纯花痴了一段时间。”
萧泽抬手撑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好了,你可以走了。”
瞥见那人站起身,他忽地想起今早的事,忍不住提醒道,“江曼的家世,你有调查过吗?”
宋时安摇头,疑惑地望向他,“为什么要调查?”
萧泽勾唇笑了,“你去查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