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倚在沙发上玩手机,视线时不时地投向紧闭的房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口依旧没有传来敲门声。
她换了个姿势躺下,心里某个角落隐隐有些担忧。
宋时安不会食言吧?
手机响起突兀的铃声,她被吓得一个激灵,松开了握着的手机。
“哐当”一声,手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江曼抚着心口坐起身子,从地上捡起手机。还好,只是屏幕划了几道,并没有摔坏。
按了接听键,听筒传来激动的女声,“曼曼,宋时安跟你表白了吗?快跟我讲讲细节。”
一个小时前,江曼发微信问徐茜:你觉得宋时安喜欢我吗?
徐茜秒回:喜欢啊,他看你的眼神都能拉丝。
江曼描述了下晚上的暧昧细节,徐茜更是笃定宋时安会表白。
然而,眼看到了睡觉的点,宋时安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说什么等他回来,不会是一句玩笑吧?
江曼对着手机叹气,“没有表白,现在都已经十点了,还不见人影。”
徐茜在对面蹙起眉头,“你说他去见萧泽了,萧泽不会跟他说什么吧?他们俩是发小,估计也是无话不谈。”
江曼若有所思地点头,“有可能。”
之前没考虑过这层关系,现在想来,她和宋时安谈恋爱,最忌讳的人应该是萧泽。
试想一下,谁希望自己的前女友和兄弟在一起呢?
宋时安应该是想解决这方面的顾虑,才会去见萧泽。
手机另一边,徐茜兀自感慨,“萧泽这人也真是的,在一起的时候不珍惜,分手了又反过来追你,可惜,晚了。”
“宋时安应该不是那种为了兄弟放弃女人的白痴吧?如果真是那样,你也没必要喜欢他了。”
听着徐茜的话,江曼心里的担忧更甚,“茜茜,你觉得男生之间的友谊跟女生一样吗?”
“不一样吧。”徐茜有些不确定说。
江曼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如果我们俩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你会怎么做?”
“啊?”
徐茜明显有些诧异,话语也有些底气不足,“我应该会让给你。”
江曼继续追问,“如果我喜欢顾景之,你会让给我吗?”
听筒那边沉默了。
答案不言而喻。
半晌,徐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如果是顾景之的话,我可能不会让,但是我会给你找个同样优秀的男人。”
江曼笑了笑,“好吧,我只是在假设命题,你可别当真。”
徐茜重重“嗯”了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件事宋时安会解决的,你呢,就安心在家等着。”
江曼再次看了眼房门,依旧没有任何响动。
挂掉电话,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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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下,黑色保时捷缓缓停下。
“砰”的一声,驾驶座的车门从里面打开,修长笔直的腿率先迈出车里,紧接着,是修长的腰身,棱角分明的脸。
他走到后备箱处,从里面取出一大捧玫瑰花和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正准备抬脚迈上台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直到进了单元楼,才取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阿泽出事了,你快来医院。”
对面的声音很焦急,还掺杂着凌乱的背景音。
宋时安的脚步愣在原地,手上突然没了力气,花束和礼盒应声落地。
大脑空白了几秒,他飞快地转身朝外走,丝毫没有在意遗落的物品。
驱车来到医院,大厅里挤满了哀嚎的病患和家属。
宋时安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同漂在水面上的浮木,没有任何方向。
两年前的记忆忽地涌上心头,场景渐渐重合,混乱的哭泣声和交谈声响彻耳际。
紧接着是一阵耳鸣音。
“时安?”
身侧传来温柔的女声,他的视线重新聚焦,缓缓转向声音来源。
“你来看萧泽吗?他在三楼手术室。”
严雪说着话,很快收回视线,继续为身边的病人做检查。
夜色酒吧发生了燃气爆炸事故,很多人受了伤,她今天原本休假,还是被紧急召了回来。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熟人。
宋时安道了声谢,快步朝着楼梯口而去。
看到手术室亮着的红灯,他全身好似被抽离了力气,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
“时安,你来了。”
椅子上坐着萧泽的母亲,于静,她佝偻着背,单手撑在额间。似是刚哭过,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宋时安单手扶着墙面,说话的声音有轻微颤抖,“伯母,阿泽伤得重吗?”
于静垂下手臂,略坐直了些,“我也不清楚,说是酒吧发生了爆炸,我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是阿琛签的字。”
宋时安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扯了扯衣领,更是有种无力的窒息感。
半小时前他们还在酒吧聊天,怎么会这样?
“伯母,我去打个电话。”
他急切地转身,快步走进不远处的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感受着冰冷的水流在手指间流动,呼吸逐渐顺畅,大脑也恢复了正常思考。
现在最要紧的是萧泽,其他事可以晚点再说。
颤抖着洗完手,平复了一番情绪,他再次来到了手术室外。
“伯母,时安。”
何斐刚结束演出就赶来了医院,脸上的妆也没来及卸,身上还穿着色彩鲜艳的演出服。
注意到他们的打量视线,何斐急急地解释,“抱歉,我着急赶过来,没来及换衣服。”
于静浅浅勾起唇,挤出一丝和蔼的笑,“没事,这衣服挺好看的。”
何斐在宋时安身侧坐下,看着他微颤的手,心情蓦然变得沉重。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外面的人对里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除了控制不住去想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各种祈祷。
走廊里的寂静持续了没多久,就被一阵高跟鞋声打破。
抬眸望去,只见萧泽的父亲挽着身姿妖娆的女人朝他们走来。
何斐和宋时安对视了一眼,眼底都划过不悦。
于静被眼前这幕气得不轻,轻抚着剧烈跳动的心口,“萧岭南,你带她来干嘛?”
萧岭南淡淡勾唇,“她也算是阿泽的后妈,来看看阿泽不行吗?”
女人在旁附和,“是啊,我们马上要领证结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看着这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于静瞬间气火攻心,声音也有些发颤,“你给我滚,我儿子不需要后妈。”
宋时安担忧地看了眼于静,起身走向萧岭南,眼神带了些凌冽,“伯父,请你让这个女人离开。”
萧岭南皱起了眉,“时安,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就算是宋氏集团的继承人又如何,在他面前也是晚辈。
宋时安轻嗤了声,舌尖划过上颚,“长辈又如何?如果不是看在萧泽的面子上,我根本不想和你这种人说话。”
萧氏集团是于静一手打下的,萧岭南只是个没能力的附庸。
靠着女人功成名就,还频频出轨,最后提了离婚,分走了一半家产。
眼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何斐站起身,好言好语地劝说,“伯父,请你尊重一下萧泽和伯母。他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你怎么能...?”
后面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毕竟,这是萧泽的父亲。
被两位晚辈轮番指责,萧岭南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他压抑着怒火,转向身旁的女人道,“你先走吧。”
女人虽是不乐意,但也明白自己的地位,她挑衅地瞪了于静一眼,踩着高跟鞋款步离开。
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几人没有再说话,关切的眸光时不时投向手术室。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忽地灭了。
于静第一个冲过去,拉住医生的手,急急地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微笑点头,“他只是腿部受了伤,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休养几个月就好了。”
话落,走廊里的人同时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病房里,萧泽闭着眼躺在床上,腿部包了厚厚的石膏,脸上和胳膊是轻微擦伤。
几人等了半晌,还是不见他转醒。找来医生检查了下,说是病人睡着了。
于静朝两个晚辈投去感激的一瞥,轻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
宋时安点点头,“我明早来换班。”
何斐附和,“我明天也来。”
萧岭南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一楼的急诊室,医务人员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宋时安问了下值班护士,得知林琛正在做手术,也就没有多作停留,转身离开了医院。
何斐倚在急诊室门口,看着里面认真工作的白衣女人,嘴角不觉扬起笑。
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医院急诊室。
他左胳膊被玻璃穿透,来医院的路上疼的咬牙切齿,可是看到严雪的那刻,突然一点也不觉得疼了。
房间的病人认出了何斐,激动地喊道,“你是那个歌手。”
“不是,你认错了。”
何斐摆手否认,周围还是迅速围了一圈病人,有人拿着纸和笔求签名,有人拿出手机疯狂拍照。
正在看诊的女医生忽地抬起头,眉眼有些不耐,“这位先生,请别打扰我工作。”
何斐眼里划过失落,“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离开医院大厅,随行的助理很快迎了上来,“我们现在出发吗?”
何斐边走边说,“想办法推迟几天,我这两天要来医院陪护。”
助理面露为难,“可是已经签了合约,要是不去那边录制节目的话,您不仅会违约,还会被扣上耍大牌的头衔。”
何斐淡淡瞥了他一眼,拉开后座车门坐下。
助理坐到前排,转过身来继续说,“这个节目受众很多,机会也难得,要是错过了真的很可惜。”
要不是这两年推了很多节目邀约,以他的音乐天赋和顶级相貌,早就爆火出圈了。
为此,经纪公司的大佬们也是惋惜不已。
见助理如此多话,何斐不悦地拧了眉,“我会跟导演打电话解释,你不用担心。”
助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