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会所的门,房间里的三个男人正闷头喝着酒。
宋时安走到沙发处坐下,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我来晚了,自罚半杯。”
林琛故作不满地咋舌,“你这个大忙人,终于肯出来了。”
何斐在一旁搭话,“是啊,上周你和萧泽都没赴约,真不够意思。”
萧泽没有说话,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上周他们在小区楼下不欢而散,临走时他才发现,宋时安也住在江曼的小区,而且还在同个单元楼。
说好的公平竞争,一点也不公平。
宋时安喝完了酒,眸光转向何斐,“你不是忙着谈恋爱吗?怎么这么有时间?”
何斐被这话噎了下,讪笑道,“我这不是,兄弟优先吗?”
林琛“啧啧”了两声,挑着眉,“你确定吗?严雪一个电话,你还不是立马走人。”
何斐张嘴想要辩解,却又缓缓闭了嘴。这话说得没错,如果严雪需要他,他定会毫不犹豫地丢下这帮兄弟。
可惜,严雪并不需要他。
正想着,胳膊被人轻拍了下,他转过头,正对上宋时安关切的眼神,“你哥最近怎么样?”
何斐愣了愣,随即说,“还是老样子,每天忙着工作加班,家里安排的相亲一次都不去。”
宋时安重新倒了杯酒握在手心,淡声道,“我今天看到郑思涵了。”
提到这个名字,周围的三个男人同时蹙了眉。
郑思涵对何然做的那些事,他们几个都很清楚。
两人属于闪婚,婚后半年,何然发现了郑思涵的真面目,她挥霍无度,酗酒赌博,甚至还多次出轨。
何然提出离婚,郑思涵却倒打一耙,到处散播何然婚内家暴的谣言,甚至伪造了证据起诉离婚。
何然因为这件事消沉了很久,还去看了心理医生,至今依旧对女人有阴影。
林琛见宋时安没有后话,开口催促道,“然后呢?”
宋时安喝了口酒,缓缓勾起唇,“她已经找好下家了。”
何斐急急地问,“是谁?我们认识吗?”
他是真想知道这个大冤种是谁。
宋时安瞥了眼参加过婚礼的两人,“许言澈,认识吗?”
林琛读着这个名字,隐约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萧泽率先反应过来,“是江曼的表哥?”
林琛这会儿也想起了那场婚礼,补充道,“也是陈依依的前夫。”
萧泽白了林琛一眼,“你能别提陈依依吗?我听到她名字就烦。”
林琛嗤笑了声,舌尖划过上颚,“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舔了她好几年?”
“闭嘴。”
“我偏不闭嘴,要我说,江曼比那个陈依依好看多了,你也真是眼神不好,竟然为了陈依依和江曼分手。”
“是江曼提的分手。”
“那还不是因为江曼发现你和陈依依搞暧昧。”
萧泽抚额叹了口气,他就不该把这些事告诉林琛,让他逮着机会就奚落自己。
何斐理了半天思绪才跟上进度,“所以,郑思涵找的下家是那个婚礼曝光陈依依和备胎照片的勇士?”
宋时安喝着酒点头,“看他的样子,离第二次举办婚礼不远了。”
何斐有些不解,“他不是挺精明的吗?他能发现自己未婚妻养鱼,怎么没发现郑思涵的事?”
这个问题,宋时安没法回答,因为他也很不理解。
萧泽倒是看得通透,“恋爱中的人通常是盲目的,谁会怀疑自己喜欢的人。他能发现陈依依的事,是因为他想取消婚礼,所以特意调查了陈依依。”
林琛杵着下巴附和,“有道理。”
何斐朝萧泽投去钦佩的眼神,“不愧是情场高手,分析得真到位。”
萧泽拿起酒杯喝了口,轻放下,“我要是情场高手,就不会让江曼跟我分手了。”
林琛没想到这家伙还惦记着江曼,那天在婚礼现场,他这个局外人看得很清楚。
江曼和宋时安对彼此都有好感,只是还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秉着为了朋友着想的初衷,林琛好声好气地劝道,“既然你已经放下陈依依了,以后这池塘都是你的,何必抓着江曼不放呢?宋时安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你就不能让给他吗?”
萧泽的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林琛,“我凭什么要让?是我先认识江曼的。”
如果不是某人横插一杠,江曼说不定已经原谅他了。
林琛耐着性子继续劝说,“可是你们已经分手了呀,你觉得经过陈依依的婚礼,江曼还会原谅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珍惜,现在后悔...”
宋时安揉了揉眉心,打断道,“好了,别说了,我不需要他让。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
萧泽读着这几个字,嘴角扬起讽刺的笑,“你在公司每天都见到她,下了班还跟她一起回家,我怎么公平竞争?”
宋时安斜靠在沙发上,缓慢地摩挲尾戒,“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开除她?还是让我搬家?”
“最好是开除她,并且搬家。”
萧泽平静地说着,仿佛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宋时安侧目看向他,狭长的黑眸泛起冷意。
房间的气压骤然下沉,两人凝视着彼此,眼神都透着锋利的寒意。
何斐见势不妙,试图劝和,“不是有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们没必要为了个女人反目成仇吧?”
“闭嘴!”
宋时安和萧泽异口同声地说。
林琛清了清嗓子,“我说句公道话。”
“闭嘴!”
萧泽冷声打断他,“你从小都是站在宋时安那边,能说出什么公道话。”
林琛想辩解一句,却又有些无力。他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他年龄最小,宋时安一直很照顾他。因此,他更亲近宋时安。
沉默在房间蔓延开来,四个人不再说话,或是看手机,或是低头饮酒。
宋时安觉得有些闷热,解开了衣服最上端的扣子。
何斐最先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红印,没忍住开口打趣,“哟,这草莓印不错。”
此话一出,萧泽忽地变了脸色,他坐起身看了眼,心口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他谈了两个月都舍不得碰的女人...
“砰”的一声,凶猛的拳头落在了那张清冷禁欲的脸上。
萧泽双眼赤红,揪着宋时安的衣领质问,“你们上床了?”
宋时安没防备地挨了一拳,舌尖抵着下颚,他按耐住内心的怒火,掰开萧泽的手,“你发什么疯?这他妈是蚊子咬的。”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宋时安一把推开萧泽,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领。
萧泽渐渐冷静下来,不确定地问,“你和江曼真的没发生什么?”
宋时安冷冷瞥着他,“还没在一起,怎么发生?”
林琛走过去查看宋时安脸上的伤势,嘴角有轻微出血,其他地方还好。
他转身出了门,同会所工作人员要了碘伏和棉签,又返回包厢,简单处理了伤口。
看着默不作声的始作俑者,他有些气恼,“萧泽,你莫名其妙打人,是不是该道个歉?”
萧泽没说话,何斐先开了口,“林琛,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你别替宋时安出头。”
林琛丢掉废弃的棉签,“怎么,打人还有理了?”
何斐双手抱臂,“那是他以为宋时安睡了他喜欢的女人。要是我的话,我也打人。”
林琛冷笑,“就算是睡了,也跟他没关系吧。江曼又不是他什么人。”
何斐淡淡瞥了眼宋时安,“他们才分手没多久,复合的几率很大。某人这样横插一脚,实在是不厚道。”
他早就看不惯宋时安狂妄自私的性格,这会儿索性直言不讳,“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他明知道萧泽喜欢江曼,还要跟他抢人。”
林琛听到这话忽地笑了,他戏谑地看着眼前人,反唇相讥道,“你不也抢了宋时安的前女友吗?还带过来炫耀。你这样就厚道吗?”
包厢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宋时安出声制止道,“好了,别吵了,这是我和萧泽的事,我们会私下解决。”
“可是他打人就是不对。”
“难道你从来没打过人?”
“我从来没打过兄弟。”
争吵声不断传入耳膜,宋时安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拿起桌上的手机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