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萱琪跟着身前那个黑色西装的“助理先生”走到停车场时,那位助理先生将他领到了一台低调中透着奢华的迈巴赫面前,绅士地为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她低声道了句谢后,动作优雅地一矮身,坐入了车内。
果然不愧是在上层圈子中有名的百里家少爷,随便一辆代步车都是梅赛德斯旗下的迈巴赫,那他的本家不知得富裕到什么程度。
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地将车门关上后,长腿一迈走到的前方的驾驶位坐下,动作利落地发动了车。
“这位小姐,请将您的地址告诉我。”
黑衣保镖的声音有些刻板,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上头交代的任务罢了,完全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像这个女人一样想凭依自己的色相攀上自家少爷的人实在太多,要不是自家少爷的命令,他甚至连最基本的好脸色都不想给她。
“景园,谢谢。”
庄萱琪坐在原地打量着细节处都透露着奢华气息的车辆内饰,并没有怎么关注百里夜这位“助理先生”的语气,仅仅是矜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便继续用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起了车内。
黑衣保镖也没说什么,只是按照庄萱琪说的定好了导航,便一句废话都没有地往景园的方向驶去。
反正只要送这位小姐回去,他就完成任务了,也不必跟她多说什么。
他沿着导航指引的路线开了会儿车,庄萱琪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也基本上将这台车的细节看明白了。
“助理先生,百里先生和顾先生的关系很好吗?据我所知,百里家一向是在魔都那边发展得比较多。”
庄萱琪打破了车内的寂静,主动开口朝黑衣保镖搭了一句话。
庄萱琪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百里家少爷的助理,那对这两家少爷之间的关系,了解的应该也不少,向他打听一下应该也可以。
车内的空间只有这么大,黑衣保镖自然也听到了庄萱琪这个问题。
可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没说话,似乎是真的没听到这个问题一样。
就在庄萱琪即将要感觉到尴尬的那一刻,黑衣保镖才开了口。
“少爷和顾少爷认识的时间很长了,比我跟着少爷的时间还要久,我也不太清楚他们认识的细节,小姐还是请问一问顾少爷吧。”
黑衣保镖跟着百里夜的时间虽然不短,百里少爷和顾丘相识的那次酒会他也在场,可他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解释那么多,更何况是在这个陌生人还可能会对自家少爷有一些不单纯的企图的前提下。
庄萱琪在这位“助理先生”这儿碰了个软钉子,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百里家在整个华东区都赫赫有名,在百里家做事的人有点傲气很正常,她并不会因此气馁。
她和顾丘今天刚认识,也不会自找不愉快去问他这个问题,毕竟这个属于顾丘的私事,她私下里旁敲侧击问百里夜和顾丘身边的人还行,当面问他却是绝对不可以的。
“那这台迈巴赫百里先生入手的时候大概是什么价位?家里现在有想添置一台车的想法,这台车的细节做得不错,我也想了解一下。”
庄萱琪很早就练就了说漂亮话的功夫,哪怕以她现下的家庭条件连这台迈巴赫的三分之一都买不起,她也必须把话说成这样给自己撑面子。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在她这个问题之后,明显听到这位助理先生轻声嗤笑了一声。
那声嗤笑弱不可闻,可她却莫名觉得这笑声里染着几分明晃晃的不屑。
“少爷从不关心买代步车这种小事,小姐还是上网去查一查吧,网上什么都有。”
黑衣保镖也不是第一天跟着百里夜,对一些想将自家少爷当靠山的女性的小伎俩也见过许多,自然不可能这么老实交代。
打听自家少爷不成就开始打听自家少爷的家底,这次这位未免也太小儿科了些,一点都沉不住气。
若是说庄萱琪方才还觉得这位助理先生有些傲气很正常,那么现在,她也多少从这位助理先生的语气里品出了一丝敌意与不屑了。
庄萱琪从不以自己的拜金为耻,在她看来,为自己谋取切实的利益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人看自己的眼光如何,她早就毫不在意了。
看来百里夜以前的桃花还挺旺,要不他这位助理先生的敌意也不会这么重,应该是已经见多了这种场面,所以已经有了习惯性的应对之法。
她佯装不甚在意地低头玩着手机,顺便查了查这台迈巴赫的顶配价位。
当看到那个将近300万的价格映入眼帘之时,庄萱琪也更加打定了自己的主意。
无论是顾家还是百里家,能攀上哪一个她都是大赚,总归现在已经认识了这两位少爷,以后辛勤着点经营也就是了。
要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这样才能在这些少爷这里刷够印象分。
庄萱琪这厢刚刚下定了决心,庐城的另一个角落,却有了另一番变故。
一幢富丽堂皇的别墅中,一个黑衣黑裤的保镖半跪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面前,低声汇报着什么。
“老板,黑壹醒了,听说您要问话,这会儿正挣扎着准备从床上起来。”
老者低低地嗯了一声,大半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梁掬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用力地闭了闭眼,朝半跪在地上的保镖挥了挥手。
“你去把黑壹带过来吧,另外将唐东那边的人手加倍,我问完黑壹话之后就过去。”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还隐隐带着一丝寒冷凛冽的狠意。
“是,老板,我这就去。”
半跪在地的保镖起身离去,将梁掬一人留在了客厅当中。
头发花白的梁掬久久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倏然从心底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
他和老展一起把持着徽省商界的话语权数十年,这么长的时间里,这是第一次出现能真实威胁到他们二人地位的新人,若是说他们不感到忌惮,那肯定是说谎。
梁掬来不及思索更多,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二楼楼梯口处传来。
几乎被包成了木乃伊的黑壹被刚才那个保镖扶着,跌跌撞撞地朝他走了过来。
“主人,黑壹没有完成应当完成的任务,请主人责罚。”
黑壹低着头跪在了梁掬面前,口中一点推卸责任的话语都没有,只是闷声朝梁掬讨要责罚。
梁掬低垂下双眼,望着面前被包扎得着实狼狈的黑壹,嘴唇微微抿紧了。
这是老展最心腹的黑壹,也是他们两个人最得力的助手。
他都已经伤成了这个模样,他们又该如何对付比想象中更强的徐一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