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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只是个过路财神!”许多鱼叹着气,将还没有捂热乎的钱币撒出去。

韩非自诩富贵不能淫,但见到这满仓库的金银,心神不由一晃:“真要花出去?”

许多鱼肉痛道:“经济在于流通,你别看这钱只在我手上过了一圈。但实际上这是个再分配,并且创造价值的过程。”

在经济一事上,韩非自认不如,或许就算管仲在世,也是比不上女君的:“请女君赐教!”

“能买得起房屋的必定是有家底的人,他们不会因买房而陷入贫困。我用这些钱去修建房屋,贫民们可通过做工赚取铜币,基建本身也是一种创造。”

韩非提出疑问:“可是,女君您打算公开招标啊!钱不都是给大商户们赚走了么?”

“这么短的工期,他们一家一户如何能吃下?必定是要雇佣短工的,挖泥土的,烧砖瓦的,这不都是要人么!”许多鱼有点意动,要不要用五万刑徒成立一个官营公司?

算了,目前的商业还处于萌芽状态,经不起大风大浪。既做裁判,又做参赛选手的后果必定是免不了的腐败!

好不容易肃清官场风气,没必要因此得不偿失。

许多鱼打算为新府城建设招标一事,很快就在城内传播开来,就连楚国赵国的大商人听到,都紧赶慢赶,想来分一杯羹。

以前建造城池都是由国家征发民夫,隶臣等免费建设,钱是没有钱的,最多管饭。

但这一次,居然给钱诶!

干上这一票,够吃喝十年!

府城的设计图在刻画在旧城墙上,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能看到。

“仲叔,您觉得此事靠谱吗?这可从未有过先例。”一个跟过来打下手的少年满腹怀疑。

被他唤作仲叔的人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城池规划图前,看得心驰神往:“真是恢弘大气的一座大城啊!”

规划图虽然没把下水道和城防机关标注出来,但是仅凭规模和井然有序的规划,就能让人感受到设计之人的气魄和野心。

少年小声嘀咕道:“那也要建成功才行啊!”

路过的商人和庶民们对少年怒目而视:“女君要做的事,定要是能做成的!”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话。”

“郡尉大人钱都收了,岂会食言而肥?”

中年男子一把扯过还要辩驳的少年,对周围人行礼道:“小儿不知事,胡言乱语,还请诸位海涵。我们叔侄二人从周国慕名而来,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向诸位请教。”

说完,中年男子从车上拿下一个小布袋,从中掏出一把果脯分给围观的人,尤其是小商贩,多给一大把。

这果脯色泽光鲜,不见虫眼,可见是上等货。

小商贩识货,立即知情识趣道:“郎君有何疑问尽管开口,我等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中年男子行礼致谢:“敢问巴蜀郡有何特产?我们远道而来,想运些货物回去,但一进府城,就被琳琅满目的货品迷花眼睛,一时不知如何选择。”

小商贩笑眯眯地回答:“这个问题,你可问对人了!要说这巴蜀郡,以前真是穷得叮当响,后来女君开发井盐,开辟市集,这才繁荣昌盛起来。”

少年闻言,不屑地撇嘴,被中年男子狠狠瞪一眼,这才消停。

小商贩当没看见少年的鄙夷,继续说道:“除却井盐,还有毛郎君的毛笔,蔗饴,凝脂膏(猪油),牛医家的金疮药,宋氏陶器的瓷器,女子纺织坊的蜀段,巴人的藤甲……”

中年男子忍不住赞叹:“巴蜀竟然有这么多特色之物?”

小商贩得意地抬起胸脯,骄傲道:“这皆是女君的功劳啊!”

中年男子:“女君就是传言中大秦第一位女性郡尉?你方才说,她已收了钱。是不是……”

中年男子比划一个送礼的动作。

“你要送得出去才行啊!女君向来不收礼,也不吃拿卡要。无论是商税,还是田税,女君都收的极低。”

小商贩继续说道:“你瞧这些里坊的房子,是女君派人统一加盖。我们只需要付房款的五成,就能提前认购房子,剩下的房款每个月分批还。”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你们房子都没到手,钱就花出去了!”少年觉得买房的人蠢笨如猪,这么明显的圈套都看不出来。

小商贩却嗤笑:“你可知,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在府城买房?即便是有家资的商人,也会因身份地位的限制,没有资格在府城置产?”

“但你们要为此背上数十年的债务!”少年想不通,他们为何要如此执着于一套房。

小商贩义正言辞道:“但我儿子不用!我还完了,我儿子,我孙子就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这个年代,一套房子就是祖产,住完一代还能住下一代,房子破了就继续修,只要王朝不灭,地契就能一直有效。

除了房子,耕田也是如此。

许是地广人稀的缘故,为鼓励耕种,秦国是允许私人买卖土地的,这样虽然会造成土地兼并,底层百姓可能会沦为雇农,但对于整个帝国的军爵系统和农耕是有促进作用的。

许多鱼曾考虑过,是否要限制土地收购政策,但面对的阻力太大,而且最大的地主其实是商会……

中年男子同小商贩告别后,下定决心要参与此次竞标!

少年不解:“为何?这郡尉明明就是贪财吝啬之人!她不仅与民夺利,而且擅长画大饼!”

中年男子摸摸少年的头:“虽上有天子诸侯之势尊,而下有猗顿、陶朱、卜祝之富。你可记得猗顿因何起家?”

少年困惑地眨眼:“猗顿曾向范蠡求救,范蠡让他欲速富,当畜五牸(母畜)。”

中年男子:“但他真正发家是从开发河东盐池开始,一个河东盐池便能让他富可敌国。何况掌控一郡盐池的郡尉?她有兵,有权,有财,有人,岂会竭泽而渔,自毁根基?”

少年懂了,仲叔的意思是郡尉这人不简单,新府城这事,仲叔就算赔钱,也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