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有明非绾的药箱,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想到今日用上。
姜清屿被送上马车,明非绾立马用金针护住他的心脉,不管是什么毒,到了心脉,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她也一样。
明非绾从未有那么一刻意识到,他真的不能失去他。
就算现在没了姜清屿,她有了小太子,也能保住自己的位置,成为人人尊敬的太后。
可她还是希望姜清屿活着。
她不想守寡,只想他活着。
这样想着,下针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每一针都扎入了它们该扎的地方。
姜清屿乌黑的唇色似乎好了一些,人依然昏迷。
御医很快过来,他们今日也来看龙舟比赛,知道皇帝遇刺,立马凑了过来,要是皇帝死了,小太子登基,这天下怕是要乱。
本来四面楚歌,皇帝决不能有事。
御医过来时,明非绾已经扎好针。
剩下的她交给御医,她怕自己手抖,拔毒箭的力道不够。
御医上了马车,看着中毒不浅的皇帝,脸色变了变,暗暗试了试心脉,还在跳动,人还活着,没死。
御医暗暗松了口气,用上明非绾特制的药处理伤口。
伤口一片乌黑,流血看着就不正常,伤口有点深,唯一庆幸的是,没伤到肾脏,要是再偏一点点,怕是一个肾保不住。
明非绾抱着哭泣的小太子:“别哭,你父皇没事,别怕啊,母后在呢!”
“呜呜呜,父皇是为了救我!”小太子害怕可怜无助自责,抱着明非绾不撒手:“要不是我,父皇也不会有事!”
“不怪你,是刺客不好。”她知道,姜清屿是不后悔的,为了救孩子受伤,他心甘情愿。
比起伤在孩子身,做父母的宁愿自己受罪。
小太子还是想哭,眼睛看着马车,恨不得爬上去看看,明非绾怕吓着他,让她留在马车外。
小公主哭累了,这会儿小声的哼哼,明非绾看了眼,确定小公主没什么事。
马车上,御医处理了伤口,道:“回皇后娘娘,处理好了,就是这毒有点霸道,怕是不好解。”
“不要解也得解。”明非绾瞪了御医一眼,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其他人跟上,他们要立马回宫,还不能太快,此时的姜清屿不能颠簸。
不少官员追了过来,巴巴的瞅着他们的马车。
明非绾知道后,站在车辕上,安抚百姓也是安抚文武百官:“皇上并无大碍,休养几日就好,大家不用担心,都散了吧!”
“吾皇万岁!”
“皇上保重!”
“皇上早日康复!”
百姓们跪了一地,乞求姜清屿龙体康健。
明非绾暗暗握拳,但愿如此。
明非绾还交代巡城的人:“务必诛杀所有刺客,留一个活口。”
侍卫们:“是。”
马车一路上走的不快,她留意着姜清屿的神色,一皱眉就让马车慢一点,小太子握着姜清屿的大手,双眼泪汪汪,小脸紧绷。
小公主挨着明非绾,睫毛上挂着泪珠,见她看来,瘪嘴就要哭。
明非绾轻轻拍了拍小公主,又摸了摸小太子的头,告诉他没事的,有她在呢。
到了凤仪宫,姜清屿被小心翼翼的安置好,她把脉查看情况,脉象很虚弱,她脸色不好看,当即开了药方,亲自抓药,煎药。
小太子一直守着姜清屿,握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嘀嘀咕咕道:“父皇你快点醒来,父皇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父皇,呜呜你不要吓我,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父皇,我很担心你,母后也担心你,妹妹也担心你,静思静月,奶娘还有九喜.......”最后连皇宫的老鼠都很担心他。
原本很沉重的事情,听他这样一说,明非绾差点笑了。
她端着药上前,道:“来,给你父皇喂药。”
不让他做点什么,这孩子怕是会抑郁。
小太子点点头,学着她给自己喂饭的样子,给他父皇喂药。
他父皇却没他那么乖巧,张嘴就吃。
汤药从嘴角流淌,他没喝。
小太子急了:“母后,父皇不喝。”
“这样喂。”明非绾让人半靠在身上,小心的避开他的腰上的伤口,捏着他的下颌,迫使姜清屿张开嘴,示意小太子喂。
小太子喂了一勺子,这次没漏出来。
小太子大喜:“可以了,我继续喂药,小太子要多喝点药药,不能嫌弃太苦,良药苦口利于病,父皇是大人,不怕苦。”
明非绾:“......”
昏迷的姜清屿对此一无所知。
姜清屿的情况确实不乐观,当天晚上便开始发烧,明非绾衣不解带的守着,知道会有这一遭,早已准备好,给他降温,让他多喝点水。
用手绢给他湿润烧得爆皮开裂的唇,让他夜里喝了一次药。
看着烧得俊脸绯红,浑身发烫的人,额上的湿面巾换得更快。
身上用高度酒擦拭胸膛,脖子后面,腋窝,手心,脚底板,感受着他身体上的体温变化。
明非绾不假手他人,一直亲力亲为。
静思他们心疼极了,知道劝说不了,只能默默守着,主子有需要的时候,他们能立马顶上。
这一夜很漫长,明非绾熬到天亮,摸了摸他的体温,发现降了下去,暗暗松了口气,低头亲吻他的眉心:“好了,熬过一晚,夫君真棒,继续努力,我和孩子们等着你呢,你可不能被一点小小的毒打败。”
姜清屿紧蹙的眉头松开,发烧发热他也不好受。
如今退烧,他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明非绾也困了,趁着姜清屿不烧了,她抓紧时间休息。
这一觉睡了三个时辰才醒来,醒来第一件事是查看姜清屿的情况。
小太子正在给他父皇喂药,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他母后,嘴巴瘪了一下:“母后醒了!”
“嗯,麟儿真乖,都会照顾父皇了,好孩子!”明非绾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抚,给姜清屿把脉,发现脉象和昨日差不多,她倒也没说什么。
姜清屿的脸色不太好,毒并未彻底解开。
明非绾等小太子给姜清屿喂了药,让他去给自己弄点吃点,她把人支开,看了眼姜清屿的伤口,伤口腐烂流脓,一晚上的时间,感染很快。
看着糜烂的伤口,明非绾蹙眉,眼神微冷。
她知道,若是继续恶化下去,姜清屿怕是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