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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安平想到的这个办法虽然看似简单,但却十分实用且具有针对性。

他决定组织工人们举行一场大规模的罢工行动,并在龙溪公社展开游行示威活动,以此来向方金学施加压力,逼迫他释放被关押的人,并为柳青青洗刷冤屈、恢复名誉。

就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竹安平紧急召集了所有民工头目的会议。

在会上,他详细地阐述了此次集会的目的以及重要性,并且郑重地向各位头目交代道:“在罢工期间,工程指挥部将会按照计日工资的方式给每一个参与罢工的民工发放相应的薪酬。”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保证工人们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满足,同时也能让大家更有动力去争取自己应有的权益。

到了第三天上午,令人瞩目的场景出现了——五百多名民工如潮水般涌入了龙溪镇。他们分成了两股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分别将龙溪公社和龙溪区政府紧紧地包围起来。

一张张醒目的大字报如同雪花般张贴在街头巷尾,而一幅幅巨大的长条标语更是挂满了整个小镇,使得原本平静的龙溪镇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与此同时,示威的人群还不断高声呼喊着响亮的口号,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愤怒声讨方金学私设公堂的滔天罪行!”

“方金学非法绑架金城县太平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的罪责难逃!”

“方金学迫害知识青年难逃法网!”

“方金学必须公开恢复受害者的名誉,公开向受害者赔道歉!”

组织起来的民工势不可挡,整个龙溪镇沸沸扬扬,不少看不惯方金学的人民群众也加入到了游行队伍中来,口号声响彻云霄。

方金学一下子慌了手脚,立即给区法庭候庭长挂电话,候庭长素来鄙视方金学的为人,他回电话说:“事先你没给我们打招呼就抓了人,人抓了你们又搞不到证据,现在你提出要把人移交给我们,这怎么行?”

方金学碰了一鼻子灰,又把电话打到区上去,区革委会主任彭全发火说:“方金学,你做事怎么这样草率,就凭罗光棍一句话就带了民兵提了枪去抓人,抓人容易放人难,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我,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方金学哭丧着声音说。

“方金学,”区革委会主任彭全在电话那边严重警告方金学:“你得马上把人放了,事态搞大了我拿你是问。”

柳青青从昏睡中醒来发现偌大的一个地方只有他一人,天井那两挺机枪没有了,背长枪的民兵也不知去向,陪伴他的是一盏昏黄的灯泡和身上的棕绳。

正在纳闷中,大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来人身着蓝布中山装,提着一个黑皮包。

这中年男人径直走到柳青青面前解了他的绳子,然后微笑着说:“跟我来,你没事了!”

疲惫的柳青青毫无选择地跟着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后面,上了木楼,转了两道拐,中年男人开锁进了屋,他拉开电灯,然后才招呼柳青青进屋坐下。

“我叫黄诚,金城县金门公社人,现在是龙溪公社革委副主任。”中年男人递给柳青青一支烟,自我介绍说。

柳青青吸着烟,默默无语。

“你不必担心”,黄诚说:“区革委派妇联主任下来调查了你同贺晓兰的事情,搞了一个通宵,现在真相大白。”

“哦,”柳青青毫无表情的说:“那么,我可以走了么?”

“当然可以!”黄主任领着柳青青下了楼,到了会议室,贺晓兰突然从公社的大门口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柳青青一愣:“你来这里做什么?”

“送饭!”贺晓兰竹篮放在公社会场主席台前的乒乓球桌上,揭了毛巾,端出一大碗白饭和一碗炒鸡蛋。

“你这不是明摆着让别人抓把柄么?”柳青青苦笑一声。

“什么把柄?”贺晓兰的双眼突然间变得通红,泪水似乎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

“还需要我去给别人留下把柄吗?那个一直纠缠着我的流氓范东东,居然在武池县城四处造谣生事,到处宣扬我跟你已经同床共枕长达数月之久!如今,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把柄未曾被他人抓住呢?难道连你也像那些庸俗之人一样看待这件事情吗?”

说完这些话,贺晓兰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柳青青默默地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贺晓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沉默片刻后,他缓缓拿起桌上的一碗白米饭,开始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

由于整整一夜都没有进食,此刻的他确实感到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

贺晓兰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晓华和晓莉姐妹俩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是想要来探望你。不过,我没有答应她们,因为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她俩还是托我给你带来了十元钱和十斤粮票,并嘱咐你如果想吃些什么东西,就尽管用这些钱和粮票去买。”

说着,贺晓兰将手中的钱和粮票向柳青青递了过去。然而,柳青青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过它们。

见此情形,贺晓兰不禁轻声叹息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啊,柳青青。你……你会不会因此而怨恨我呢?”此时的贺晓兰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不安。

柳青青快速地刨完碗中的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认真地注视着贺晓兰的眼睛,坚定地回答道:

“不,晓兰,这并不是你的错,真正让我们遭受这不白之冤的,是那可恶的方金学和罗光棍!所以,我不会责怪你的。而且说实话,晓兰,你真的不应该对我如此之好,毕竟我可是一个已经结婚成家的男人呐!”

“我知道你的婚姻,杨雪敏给我讲过,可是这并不能阻碍我对你的感情,说实话,我是真正的爱上了你,爱不犯罪,被爱也不犯罪。象罗光棍和方金学那样的有占有欲的人才是犯罪,他们纯粹是狼狈为奸,是人渣!”贺晓恨恨地说。

柳青青一直明白贺晓兰的心意,但他没有想到她今天在这里说出来,愣了一会儿才说:“晓兰,你就把我当哥吧,我会永远记住你这样一个妹妹的。”

贺晓兰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当柳青青迈进指挥部竹安平的楠竹工棚里时,坐在灯下批阅各类文件的竹安平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柳青青,你怎么这样就回来了?我们要求方金学大锣大鼓送你回来,让他公开向你同贺晓兰道歉,同时要求处理罗光棍`……我们的人刚和区革委会谈判妥当,你怎么就悄悄地回来了?”

“竹叔叔有烟吗?”

“哦,烟,有的,我搞忘了你他妈的不但是个酒仙而且还是一个烟虫!”

竹安平慢悠悠地从那张略显破旧的木桌上拿起一条金沙江香烟,拆了后掏出了两包扔给柳青青,嘴里嘟囔着:“喏,你拿去抽吧,这可是那些个工头送来的。哼,我可不稀罕这种玩意儿,我呀,还是更喜欢黑杆杆,那抽起来才叫一个过瘾呢!”

柳青青赶忙接过香烟,满脸堆笑地道谢道:“谢谢您啦,竹叔叔!”随后便熟练地点燃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吐出一团烟雾后,接着说道:

“像方金学那样没心没肺、毫无血性的家伙,就算他来跟咱道歉,那肯定也是虚情假意的。我啊,连瞅都不想多瞅一眼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臭脸。还有那个罗光棍,简直就是个缩头乌龟似的混蛋,这笔账我迟早得跟他好好算算,非得狠狠收拾他一顿不可!”

就在这时,只听得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竹节、党然、毕定、雷鸣平和杨雪敏等人鱼贯而入。

杨雪敏刚踏进屋子,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嚷道:“哎呀呀,真是快把我们给急死了!大家都晓得方金学那家伙一直憋着坏水想要报复贺晓兰,结果倒好,你却成了这个替罪羊。可咱们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帮您啊!”

说着说着,她那双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然渐渐泛起了红晕,眼眶里也开始闪烁起泪花来。

“命中注定有次一劫,”柳青青打开烟一一发了,说:“我妈爱给我算命,袁仙娘说我命中有九九八十一难,后来又说是七七四十九难,半吨邱天碧给我看手相时也说过我这一生多灾多难。”

党然用手摸了摸柳青青伤痕累累的手臂,非常难过地说:“青青哥,你吃苦了!”

“头一回玩被棕绳绑的格,毛火火的棕绳往肉里勒,开始痛得要命,后来连麻木都感觉不到了。”柳青青笑着说。

“亏你还笑得出声,你母亲哭饱了,”竹节叹息一声:“你被方金学绑的第二天凌晨,我和毕定回了一趟太平镇,方金学那杂碎给牛大力打了电话,牛大力就叫贾仁慈在街上大肆造谣,说你被收监判刑十五年。”

柳青青苦笑道:“如果在监狱,或许我还过得开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