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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龙帮一众混江湖的持刀带棒,耀武扬威地走进这间药铺,再到丢盔卸甲,一个个躺在外面那硬邦邦的大街上哀嚎不止,差不多也就过去了十来个呼吸的样子。
李莲蓬厌倦打架,所以他在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那些上门来平事儿的江湖人有机会开口说上一句场面话,刚一照面就以最快的速度将前脚刚进来的这一行人,后脚全都扔了出去。
当然,他下手有轻重,最多也就是让他们躺在地上哀嚎一阵,疼上一会儿就不疼了,不至于真的伤到人。
大家萍水相逢,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何必要打生打死呢?
横竖就是十几两银子的事情,不值当,真不值当。
李莲蓬拍了拍手,将溢于体外,把身上衣衫都给撑圆了一圈的内力收回体内,转头看向柜台后面那个呆若木鸡的年轻学徒。
“那什么,小哥啊,这架我也打了,银子我也付了,咱们已经两清。我去后院看看我朋友有没有醒,要是她醒来了,我们立刻就走。”
说完,便转身朝着通往后院的门走去。
忽然,他似乎想起什么,止住步子,转过身来,下巴朝着门外扬了扬,自顾自地说道:
“以后啊,少和这些混江湖的人打交道。你和你家那个师父呢,好好给人瞧病,人家该是什么病就是什么病,好好治,别动不动就想坑病人,有损医德不说,遇到我这样的江湖高手,还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联合起来坑人……”
他顿了顿,眼睛四处寻找了一下,看到地上有一把不知方才哪位好汉不慎掉落在地上的宝刀,眼睛一亮,弯腰将其捡了起来,双手握住长刀两端,轻轻那么一掰……
“咔嚓——”
那把不知道出自哪个铁匠铺,也不知砍了几个人的长刀,就被他轻轻松松地连带着刀鞘给折成了两截。
“就犹如同此刀。”
看着这一幕的年轻学徒,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心想,额滴娘,你要是一开始就说你有这样的本事,我和师傅还不得把你们供起来啊!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啊!不就是一个院子嘛,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听懂了吗?”李莲蓬挑眉问道。
这孩子咋回事?发什么愣呢?
脑袋乱糟糟的年轻学徒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旋即,在对方的注视下,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尴尬笑脸,
“是,是……”
大侠,是我们有眼不识珠,你可千万不要和我们一般计较啊!
看着他手里被轻而易举掰断的两截断刀,年轻学徒都快哭了。
李莲蓬摇了摇头,不再吓唬他。
随手将两截断刀往地上一扔,朝着后院快步走去。
——
来到医馆后院,发现原本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发呆的李莲花正在和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的苏小庸说话。
李莲蓬眼睛一瞪,大步流星走上前。
眼角余光看见了李莲蓬,苏小庸转过头,脸上刚刚露出笑意,嘴里才吐出了一个“谢”字,手腕便被李莲蓬一把抓在了手里。
只听他用非常焦急的语气,急吼吼说道:
“快走快走!鱼龙帮来找我们麻烦来了,这家医馆是那鱼龙帮的地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边说,一边拉着苏小庸胳膊朝着不远处的围墙跑去。
苏小庸也是有武艺在身的,倒是不至于被他拉倒,不过此时女扮男装,身份是乳燕神针关河梦的姑娘,脸颊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一片。
她第一次被陌生男子这样拿着手腕,感受着对方宽大手掌上的温度,以及悄悄度过来的一丝内劲儿,苏小庸身子便不受控的向一旁歪倒。
美人在怀,故意营造出紧张气氛的李莲蓬长舒一口气。
暗道好险好险,差点就让自带魅魔体质的老弟,把自己心仪的姑娘拐骗走了!
脚下一蹬,李莲蓬便带着苏小庸站在了墙上。
扭头看到李莲花还是呆呆的坐在石凳上,李莲蓬喊道:
“愣着做什么,跑啊?!”
李莲花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自顾自摇了摇头,慢吞吞的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然后——
他站在墙根处,踮起脚尖,朝着李莲蓬伸出了右手。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要李莲蓬拉他上来。
“……”
李莲花,不带你这样的!我这个当哥的好不容易下山,找个喜欢的姑娘容易吗?
苏小庸这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红着脸挣开了李莲蓬的怀抱,看到一人多高的墙下面的李莲花,就要弯腰拉他上来。
原本准备放弃这个坏人好事的愚蠢的弟弟的李莲蓬,只得先苏小庸一步朝着李莲花伸出了手。
“快些快些,手给我!”
抬头看着口中不断催促的李莲蓬。
早就察觉到了此关河梦并非真的关河梦的李莲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两天他已经想清楚了。
且不说眼前这个叫李莲蓬的年轻人,究竟是不是他年幼时走散的亲哥哥李相显,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他都已经将其当成了朋友。
这人性格古怪,颇有几分手段,和他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有所不同。
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定然是有一定的缘分在内呢,师父常在世时常说,任何一个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都是命中注定。
朋友也好,对手也罢,只须平常心待之。
他也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了他所说,认了这兄弟关系。
那就暂时当朋友相处吧。
既然是朋友了,那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这位女扮男装的女子,很可能不简单。
江湖上敢冒充关河梦的女子,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一人了。
那就是万人册苏文才的孙女,乳燕神针关河梦的义妹,苏小庸!
对江湖事颇为了解的李莲花,暗自猜测道。
正在这时,远处的屋檐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三人齐齐转头看去。
原来是方多病回来了。
少年也看到了正准备翻墙的三人。
他不由愣了愣,站在房顶,低头看着那三个姿势怪异的人,纳闷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呢?”
刻意营造的紧张气氛瞬间被破坏。
李莲蓬只好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房顶上的少年,没好气道:
“翻墙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