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的建议,竟无人反对。
这样的说法,许多人都是听说过的。
而且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一年又三个月,却始终没有子嗣,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先往太子府里送几个女人,看看能不能生,若是都能生,那就是太子妃有问题。
若是都不能生,那就是太子有问题。
“良妃说得头头是道,可见你为我儿的子嗣问题操心已久。”昭贵妃冷然说道。
皇帝默了默,没有说话。
昭贵妃道:“也不知道良妃想把哪个姑娘,送到太子府去?”
良妃:“并不是我要送,也要看太子妃是否心胸宽阔,能够容纳其他女人进入太子府,为皇家开枝散叶。”
她把锅甩到卫知韫身上。
不把几个女人带回家给萧鹤凌生孩子,就是卫知韫的错。
她没有说话。
良妃又继续道:“话说回来,太子妃定是心胸开阔之人,也是仁慈良善之人。先前处理安平镇村民一事,太子妃就做得很好,美名远扬。村民们在她面前摔粥碗,她也不曾计较,日后还送了许多回礼给村民们带回家。
“今日我们所说的事情,又关乎太子子嗣、关乎国之根本,太子妃一定更加良善宽容,为太子殿下择几个优秀的女子回太子府,或做侧妃,或做妾室,只要能生养的都是好的。是吧,太子妃?”
她把卫知韫架在道德高地上。
但凡卫知韫拒绝给萧鹤凌找女人,无论是何种理由,那都是她心胸狭窄,善妒成性。
只怕良妃一个“此等女人不配为太子妃”的由头,正等着她。
卫知韫微微笑:“良妃谬赞。不过正如你所说,年前我都忙着处理安平镇村民等事情了,不曾注意谁家姑娘适合入太子府。良妃心细如尘,又这般关心太子殿下的子嗣,心中一定有很好的人选。”
良妃见卫知韫终于上钩了,她微微一笑,神色尽显温柔与慈祥。
“本宫的义女裴宁,太子妃以为如何?她既是定远侯府的表小姐,又是本宫的义女,一来知书达理,二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三来为人宽和善良。
“太子妃既无很好的人选,本宫便割爱,叫裴宁到太子府做个侧妃,也希望太子与太子妃能够善待她。”
裴宁本就还在场上,尚未退下,她当即跪下:“儿臣愿听从皇上与母妃安排。若有幸进太子府,裴宁一定用心伺候太子殿下与太子妃。”
前几日,沈家大少奶奶才进过宫。
与良妃见过一面,她那时有些头晕,良妃叫太医给她诊脉,良妃却没让太医告知她真相。
今晚,良妃与裴宁做了点手脚叫沈家大少奶奶晕倒,好让太医诊出她有孕,良妃再借此事,转移到萧鹤凌与卫知韫身上,最后把裴宁引出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小事情,其实都是她们提前谋划好的。
因此,裴宁当下跪在这里,手心微微出汗,心跳得很快。
她想着,太子与太子妃成婚这么久,却没有孩子,今晚被大家点出来,他们二人一定承受不住压力。
良妃趁机将她推出去,以她宜芳县主的身份嫁给萧鹤凌做侧妃,绰绰有余。
他们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太子侧妃,她做定了。
想到目标即将达成,她一颗心是发热的。
“哐啷!”
“嗤——”
先是一脚踹在案几上的剧烈声响,再是案几脚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
原来萧鹤凌居然噌地站起来,一脚踹开身前的案几,满脸阴鸷地看着裴宁,看着良妃。
裴宁的心猛地一跳,有种浑身血液都凉了的感觉。
皇帝没有制止萧鹤凌。
良妃心尖抖了抖,强作镇定:“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难道太子觉得裴宁配不上您?”
卫知韫还坐在小几前,嘴角浅浅地弯着,显得十分乖巧。
站在她身边的萧鹤凌,却是张扬恣意,甚至可以说此时的他,相当的嚣张狂放。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只听萧鹤凌道:“她当然配不上本宫!”
肯定又决绝!
所有人讶然。
裴宁更是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脑子里嗡嗡的,觉得自己掉入冰海当中,明知危险,却浑身无法动弹。
“她表姐孙明微,原本是未来太子妃。萧润才出事,她便迫不及待转投长平侯府大少爷的怀抱,更在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身子给了秦家大少。
“而裴宁,与她表姐向来关系不错,孙明微品性如此败坏,裴宁又能好到哪儿去?若她真好,也不至于二九年华,还待字闺中!
“这样的女子,良妃居然想让她入太子府做侧妃?是觉得本宫饥不择食,毫不挑剔?还是觉得本宫不堪,只配这样的女子?”
萧鹤凌的话音落下之后,现场鸦雀无声。
只剩下炭火在燃烧的声音。
裴宁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死过去,定远侯府的人尖叫一声,立即派人把她带下去。
良妃的额角疯狂地跳了跳:“皇上,臣妾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啊。孙明微是孙明微,裴宁是裴宁,她们虽是表姐妹,但不是同一人。
“臣妾也是觉得,裴宁足够好,才让她入太子府做侧妃的。若她不够好,她也不会成为臣妾的义女,更不会成为宜芳县主啊皇上。”
良妃哭得不能自已,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其实萧鹤凌如此反应,她并没有什么损失。
相反,她心中高兴。
萧鹤凌越是如此气急败坏,目中无人,名声就越坏,对她儿子就越有利。
这一步棋,不管哪种结果,她都是赢家。
萧鹤凌却丝毫不惧,他站在那里,邪肆地开口:“裴宁既然这么好,送去给良妃的亲生儿子顺王殿下,良妃要不要?顺王殿下要不要?你们不要的姑娘就踢给本宫,本宫的太子府是垃圾场吗?”
良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竟说不出话来。
皇帝揉了揉眉心:“太子,休要太过放肆。”
萧鹤凌委屈:“父皇,良妃联合她的义女欺负儿臣。他们不要的姑娘,假装收做义女,转手塞给儿臣,说不定是往儿臣身边放一个眼线。儿臣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