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韫心尖一动,往他怀里钻了钻,抱紧他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向来被动,甚至还几次与他拉开距离,现在如此,倒是叫萧鹤凌一怔。
他把卫知韫抱得更紧了些:“灼灼怎么了?”
卫知韫道:“没什么。”
她闭上眼睛,感受此刻的静谧。
萧鹤凌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下。
“灼灼,我按照你说的,主动了解了林若芙,也认真看过她了。 ”
卫知韫“嗯”了声,上马车之前,她能猜到萧鹤凌找她,大概为的就是说这件事。
“对于男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女人。第一种就是,除了心上人之外,其他女人都满身缺点。第二种便是,其他女人哪儿哪儿都好,但都及不上自己的心上人光华璀璨。
“灼灼是我的心上人。”
卫知韫抬起眼睛看他:“你确定了?”
不管结果如何,这个问题卫知韫决定只问一遍,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
“我很早之前就确定。”萧鹤凌浓眉微蹙,带着浓浓不解:“灼灼为何会怀疑?”
卫知韫垂眸,长长的睫毛微颤。
是啊,她为何会怀疑?
因为前世,她看见萧鹤凌的爱情,给的是林若芙。
“我时常做梦,梦到很多不好的事情,梦到自己病重,容颜老去,被人杀死,彻底抹去我存在过的痕迹。”
“那绝对不包括我。”萧鹤凌又问她:“我在你的梦里出现过吗?”
“出现过的。”卫知韫咬了咬唇,眼神有些黯淡,“梦里的你并不喜欢我,你喜欢的另有其人,你为她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哪怕遭天下人唾骂也不放开她的手。”
萧鹤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灼灼,梦都是假的。只有生活才是真实的,回到现实里来,我只为你疯狂,不为别人。”
卫知韫眨了眨眼睛。
萧鹤凌道:“我今晚看林若芙,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卫知韫的心提了起来。
女人同情男人,是悲剧的开始。
男人好奇女人,是爱情的开始。
“她能够察觉到我在看她,不过我看得明目张胆,她察觉到也是正常。但她很紧张,她似乎猜测我在探究她。弹琴结束之后,她喝完了一整杯茶水,我怀疑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以为被我发现了。”
卫知韫听完,沉默了。
她不由得目光深深地看着萧鹤凌。
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前世萧鹤凌对林若芙,根本不是疯狂的爱情。
而是林若芙身上有什么巨大的秘密,他将林若芙带在身边,可保护大启百姓的安全。
否则前世爱成那样的人,今生看见她,怎么会一点心动都没有?
而且还能发现林若芙喝水的细节。
“不过无妨,她在宫里,翻不出什么浪花。若她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父皇便会惩治她,轮不到我操心。”
谈起林若芙,萧鹤凌的语气很冷漠。
“灼灼,我完成你交给我的事情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准备大婚吧?”
萧鹤凌看向她时,目光灼热。
眼睛里仿佛流淌着一条星河。
卫知韫没有理由再怀疑他的感情,她说:“好,我听殿下的。”
萧鹤凌笑起来,他五官好看舒展,笑起来的时候很感染人。
只是他的双手又开始不规矩,倒是不亲她的嘴唇,而是贴在她耳朵边上说:“你父亲在等你回家,亲得厉害了,怕他生我的气,以后不许我上门了。”
卫知韫羞赧,所以这就是他亲别的地方的原因吗?她躲开身子:“别来了。”
萧鹤凌碾着她发髻上那颗饱满圆润的珍珠,亲了亲她的额头:“灼灼,你今天很好看。真希望到大婚那天,可以好好看你。”
卫知韫总觉得他这话透着另外一层意思。
她羞红了脸,但是萧鹤凌却爽朗大笑,给她整理乱了的衣衫,又给她喝了茶水,平复情绪。
他亲自送她下马车,送她到卫府的马车上去,还规规矩矩地和卫兴拓问好。
他的问候,卫兴拓哪里敢受?
但是看他这般规规矩矩的,卫兴拓倒也对他多出几分信任,想着女儿嫁给他,应当能挣来几分幸福。
卫兴拓见女儿脸上有几分娇羞,猜测女儿对宁王,应当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中更加宽敞。
萧鹤凌与卫知韫的婚事准备,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两家过了大礼之后,京都城人人便知,卫知韫是将来的宁王妃了。
旁人家准备婚礼,得要一两年时间,嫁衣都是姑娘家自己绣制的。
但是萧鹤凌着急迎娶,要算日子的人一再缩短时间,因着八月份还太炎热,九月是单数,婚期便订到了十月初八,双月双日完婚。
因着时间着急,萧鹤凌便叫宫里最厉害的几个绣娘,去和卫知韫一起准备嫁衣。
卫知韫难免出来走动,走到哪儿都听到一道贺喜声,人人都道十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她去了自己的铺子里,掌柜的并伙计们也全都向她道喜。
钱掌柜笑呵呵地说:“十月初八当真是极好的日子呢,难怪顺王殿下的婚期,也订在那一日。”
卫知韫查账的动作稍顿,萧淇和秦楚怡的婚事也定下来了吗?竟和她是同一天!
钱掌柜又说:“也许这是皇上的安排,叫皇室双喜临门呢。”
卫知韫笑笑:“或许吧。”
她继续查账,等到十月婚期,她就很忙了,这会儿更要盯紧些。
有伙计想要讨好她,主动提及上次孙明微和裴宁来这里闹事的事情。
“当时孙小姐那般嚣张,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她成不了太子妃,倒是卫娘子您,即将嫁入王府做宁王妃了。”
卫知韫听完这话,不动声色。
月见听了倒是挺高兴的。
先前她家小姐与孟珩和离的时候,多少人看不起她家小姐。
还有人觉得和离的女子低贱,不来他们铺子里买东西,可把月见气得够呛。
如今,人人巴结她家小姐,月见觉得心口积压的那股浊气,终于排出去了。
至于孙明微。
她这会儿气得上火不止,嘴巴里起了好些燎泡,用药之后消下去一些又长出来更多。
大夫说她肝火太旺,得平心静气才能好,但是这会儿的孙明微,根本无法平心静气。
裴宁来看她,先是疼惜她一番,又感叹一番她命运不好。
“卫家大姑娘和离过的贱人,都能成为宁王妃。偏偏我这个过去既定的太子妃,如今嫁不得如意郎君。”
孙明微双眸恨恨。
“还有长平侯府的秦楚怡,各方面都不如我,十七八岁了长得就好像十五六岁一样,就是个小孩儿,居然也能成为顺王妃,这是何道理?老天实在不开眼!”
裴宁忽然说:“表姐若是想嫁人,还不容易?顺王殿下是病秧子,若给表姐做夫君,表姐也看不上。”
孙明微气顺了些,也对,萧淇那等病秧子,她实在看不上。
裴宁又说:“只是想嫁给如意郎君,还需得用一些法子。表姐身份尊贵,又容颜秀美,再多点法子不愁嫁不到心中想的人。”
孙明微看着她:“你该知道我想嫁的人是谁,你有什么好主意?”
其实她想嫁的人,并不是具体的谁。
她想着自己这样的身份容貌,要么做太子妃,要么给皇帝做皇后,再不济也要做个贵妃!
“我心中倒是有个想法,不过有些冒险,也要表姐受些委屈。”
“你且说来听听。”
表姐妹二人,头贴着头,细细地商量着“婚姻大事”。
确实是很冒险,也会受委屈,但是孙明微决定听从裴宁的,去闯一闯!
宁王殿下先前不是要她做宁王府的贱妾吗?这次她得要宁王殿下高看她一眼!
孙明微的计划,默默地进行,谁也不知晓。
夏季炎热,热浪一阵似一阵扑过来,人就惫懒许多。
卫知韫除了早上去铺子之外,每日申时过后,她便去与宫里来的绣娘们坐在一处,准备她的嫁衣。
不一会儿便已黄昏,她和绣娘们坐在一起做刺绣,柳姨娘从外头进来,“大小姐,你母亲忙,叫我来瞧瞧,你这嫁衣做得如何了。”
柳姨娘是她父亲的妾,才进府几年,十分年轻,尚未诞育子嗣。
她削肩细腰,柳叶眉、细长眼,红唇琼鼻,长得很是美艳。
“等秋来时应当能好。”卫知韫说道。
因时间紧迫,萧鹤凌就喊了八个绣娘来给她做,还限定了期限,秋天来之前务必做好。
绣娘们在这方面都是顶级的高手,手脚又很麻利,天亮就开始做活儿,不曾偷懒。
“到底是宫里来的绣娘,针线活就是好,外边人是比不了的。”
柳姨娘对她的婚事准备,很是上心。
此后有几次,卫知韫外出忙完回来,都能瞧见柳姨娘从绣房离开的身影。
绣娘玩笑着与她说:“柳姨娘当真很在乎大姑娘的婚事呢,日日都来盯着咱们。”
这话透着另外一层意思,柳姨娘不信任她们能做好活儿,所以日日来盯梢。
卫知韫与绣娘们相处日久,知晓她们不是多嘴的人,能叫她们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柳姨娘来得当真勤快。
她叫月见盯着柳姨娘,看看柳姨娘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