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宴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阴暗,享受徐宝儿给他带来的痛感,笑容病态又偏执。
他不怕痛,甚至开始享受痛。
越痛越好,那起码意味着他还活着。
可以活着去见小殿下。
徐宝儿咬了好一会儿,才松口。她又气又心疼,虽然不知道闻珣是如何让自己变成景宴,但那过程想必极为艰辛。
看到人鱼画的那一瞬间,徐宝儿都没想过闻珣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景宴,给我证明,证明你是闻珣。”
徐宝儿还是不太放心,之前景宴没说过几句真话,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还是谨慎起见为好。
如果景宴真是闻珣,她要把景宴带回克罗地亚海,回到他们的故乡。
之前徐宝儿一直没打算带景宴走,也是因为景宴人类的身份,她怕引狼入室,祸害族人。
所以果断选择抛弃景宴。
景宴亲了亲徐宝儿的额头,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珍珠项链。项链最中间那颗珍珠,正是徐宝儿之前看上那颗南洋澳白珍珠。
徐宝儿不会认错,因为这颗珍珠,她失去了闻珣。
“对不起。”徐宝儿不敢抬头看景宴,因为这颗珍珠,她害得景宴经历了抽筋断骨之痛。
他是怎么从那样的酷刑之下活下来,徐宝儿不敢细想。
景宴将徐宝儿抵在柜台上,腾出双手为她戴上了项链,小心翼翼吻去了她的眼泪。
“小殿下,你没有错,所以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谁也无法预测未来,有错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能不能说些好听的哄我?”景宴勾住徐宝儿的双腿,故意装作一瘸一拐的走着,声音极为委屈,“我很疼。”
“小殿下,我很疼。”
“景宴。”徐宝儿顿了顿,又改口了,“闻珣,我喜欢你。”
“更喜欢景宴,还是闻珣?”
景宴吻上徐宝儿的左脸,不依不饶的问道,他想要引开小殿下的注意力,不想小殿下再难过。
“都喜欢。”
徐宝儿埋头不说话,她感受到景宴的心脏在跳动,心跳如鼓。
这一刻她从未如此庆幸,闻珣还活着。
失而复得的感觉是复杂的,没有纯粹的喜悦,反而是喜悦之中夹杂着浓重的悲伤。
那些年分离的日子。
那些年闻珣经历过的痛苦。
都是重逢之喜无法抹去的。
她的心情尚且如此,那些被拐走孩子父母的心情,又会是何等的复杂。
“唉,其实我也不知道小殿下回答喜欢哪个我,我会更开心。”
“这个答案挺好的,小殿下真会哄人。”
景宴将徐宝儿抱进浴室,调好温水,为她洗漱。
浴缸很大,但景宴不喜欢,他非要将徐宝儿搂在怀里,各种亲。
“你身上这么多伤,腿还瘸了,要不要命了!”
徐宝儿感觉景宴暴露身份之后,直接自暴自弃,压根懒得演了,时刻想要贴贴。
真是服了他。
“我疼,所以小殿下乖点,别乱动。”
“也许再乱动,我真的瘸了。”
景宴知道自己装可怜,可行性不太高,但闻珣装可怜,非常管用。
果然徐宝儿立马不动了,乖乖任由景宴摆布。她以为景宴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没想到景宴只是把她彻头彻尾清洗了一遍,紧接着就收手了。
浴室内,早已经备好了衣物。
景宴瘸着腿,也要为徐宝儿穿衣服。顺便低头含吻,果然事情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好了吗?”
徐宝儿有些困了,今夜情绪起伏太大,她想要睡觉。
景宴恋恋不舍地最后吻了几下,弯腰想要抱起徐宝儿,却被她连连摆手拒绝。
“景宴,我扶着你回去。”
徐宝儿将景宴的手勾在自己的脖子上,搀扶他回到房间。景宴故意走得很慢,他很喜欢和小殿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小殿下是他活下来的意义。
“这水缸是你为自己建造的吗?”
徐宝儿扶着景宴走到水缸前,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爬上去那么费劲,因为水缸不是按照自己身形建造的。
“嗯,不过我没用过,我鱼尾形态时间太短,不适合在水里待着。”
景宴懒得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直接将徐宝儿卷上了床,啥也不干,就这么单纯地抱着小殿下。
那一刻,他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填满了。
“我之前说人和人鱼之间有生殖隔离,不可能会有孩子,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徐宝儿狠狠掐了一下景宴环在腰间的手,有些生气之前被蒙在鼓里。
“宝儿。”
“嗯?”
“如果景宴是个很坏的人,不代表闻珣很坏。景宴做得一切坏事,都和闻珣无关。”
景宴试图割裂他和闻珣之间的关系,无论他做了什么坏事,闻珣都是干净的白月光。
徐宝儿沉默了,她想起景宴研究员的身份。景宴会不会为了活下来,选择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景宴,谢谢你让闻珣活了下来。”
徐宝儿很自私,不管景宴究竟干了什么,她只想要闻珣活着。
正义那是正义之师的事情,她只是一条偏心的人鱼,无法做到公平公正。
她的心脏原本就是偏的。
“那这一次你会带我走吗?”
景宴眼睫轻颤,晶莹的泪光如同晨露,向来清冷矜贵的男人,却在此刻露出了脆弱的底色。
“景宴,还有我们的宝宝,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对于景宴来说,真是温暖又陌生的字眼,那一刻他从背后吻上了徐宝儿肩膀,眼泪沾湿了柔软的睡衣。
徐宝儿轻轻摸了摸景宴的手臂,感觉景宴突然松开了自己,随后又环抱了上来。
一袋金币出现在眼前,只听见景宴低声道。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小殿下。”
他之前不是不舍得给,只是害怕徐宝儿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