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雪茫茫。黄梅树上覆盖了一簇簇白雪,花色鹅黄,晶莹剔透,花香浓郁。
瑞炭烧于炉中,无焰有光,热气腾腾。
“我没想到太子如此记恨我,我与他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二皇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迷离,似乎喝醉了。
楼湛半张脸隐在阴影中,不动声色将手中的酒喝下,并未言语。
他越是这般,二皇子越想让楼湛说话,让他附和自己。如今皇位之争,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阶段。
楼湛的态度至关重要。
可以说之前三任王朝皇位之争,楼家所代表的关陇势力都有暗中操控。楼家作为百年名门望族,势力不容小觑。
“太子先是送我一匹疯马,想要摔死我,随后又赠我一杯毒酒,他这是想要杀我。”
“这次南境来犯,父皇居然要将我手下的兵随五弟一同出征,听候五弟差遣。五弟是太子的人,父皇要架空我啊。”
苦水一吐而尽,二皇子连喝三杯酒,足以见得其心中苦闷。
皇位之争,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讲不得半点情谊。
“二皇子,臣始终站在你这边。”
二皇子有些吃惊,楼湛之前一直不肯表态,不知今日他为何会突然松口。
“兄长之死,臣一直铭记于心。”
此话一出,二皇子瞬间安了心。他原本以为楼湛不清楚他兄长是被谁害死的,所以一直在他们三个皇子面前维持中立。
如今随着近些年的战事,现在只剩下他与太子之争,三皇子已经不足为惧。
原来楼湛知道他兄长的死不是意外。
“有世子此言,我就放心了。”
楼湛低头饮了一杯酒,手上凸出的腕骨白净,“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敬二皇子一杯。”
“喝。”二皇子仰头一饮而尽,暗自下定了决心,殊死一搏。
茫茫大雪,覆盖了整个京城。马车车轮碾过白雪,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
张影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气势恢宏的大门前,等待他们家的世子。
楼宇之上,楼湛和二皇子立于窗前,眺望远方,银装素裹之下,偌大皇城尽收眼底。
张影仰头看着他家世子一身云白雪狐素面鹤氅,狭长的眼尾微沉,垂眸睨视天下,与生俱来的傲,犹如冬日绽放的寒梅。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分不清楼宇之上的人,谁是君,谁是臣。
子时,楼湛回到府邸,发现屋内的烛火还亮着。他推开门进去,往床上一望,便看到拱起的一小团。
又为自己留灯了。
楼湛脱去外裳,轻手轻脚爬上床,发现两个小家伙都不在,估计被母妃抱走了。
母妃极为疼爱小宝,小宝简直是个小黏人精。母妃喂她吃饭的时候,小宝喜欢用圆嘟嘟的脸蛋蹭母妃的手,两只手抱着不放,眼睛东张西望,黏黏糊糊的。
吃累了,小脑袋就耷拉在母妃的手上休息,又乖又甜。
楼湛想起母妃因为太爱两个孩子,将聘礼数目翻了三倍,已经着手给小宝准备嫁妆了。
这么招人疼,像他的宝儿。
“楼湛。”
徐宝儿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旁熟悉的气息,开始往他怀里钻。
“吵醒你了?”楼湛轻抚徐宝儿的脸,声音温柔。
“没。”徐宝儿摇了摇头,“在等你,我今天似乎能感受到光亮了。”
“我想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
楼湛手指微顿,抚上了那一层白纱,徐宝儿现在越来越会拿捏自己了。
小骗子,着实厉害。
“可以拆吗?”
“嗯。”徐宝儿等了很久,她终于要重见光明了,实属不易。
楼湛将徐宝儿抱了起来,搂在自己怀中,她的额头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比秦笙好看。”
楼湛在拆前说了这么一句话,招来徐宝儿一顿轻锤,这个家伙嫉妒心很重。
白纱缓缓滑落,徐宝儿手指搭在楼湛的手臂上,慢慢抬起头,纤长睫毛扑簌如蝉翼。
她看着楼湛,许久未言语。
修长的手指在徐宝儿眼前晃了晃,楼湛靠近了一些,问道,“能看见吗?”
突然徐宝儿笑了,耳尖红得厉害。
妈呀,好帅,疯狂踩在她审美点上的帅。
不是刻板印象中武将般粗犷的脸,楼湛那张脸清雅斯文,干净秀逸。
极为周正的东方容颜,一双清澈透明的瑞凤眸,鼻梁高挺,唇红齿白。
他的脸靠近时,徐宝儿感觉自己的心狂跳,有种被脸杀了的感觉。
“能。”徐宝儿呼吸有些急促,双手下意识撑在身后,有点想躲。
“为什么躲我?”
楼湛此人向来强势霸道,直接倾身向前,非要讨个说法,将徐宝儿的腰肢逼得又压弯了些。
徐宝儿故作镇定,对上了楼湛的脸,脸噌的一下红了。
要命,明明看起来如此雅正矜贵的人,骨子里确是不可一世的跋扈。
这种反差感,她真的好爱。
“你很喜欢我这张脸?”楼湛眼睁睁看着徐宝儿脸红成了云霞,突然想起那些爱慕自己女子,看到自己时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超级喜欢。”
徐宝儿没想到自己刚恢复视力,开屏即是美颜暴击。
“喜欢就好,独属于你一人。”
楼湛叼住徐宝儿下唇,轻柔的吻着,深情的目光,不免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其实不止小宝爱撒娇黏人,他也爱。
小宝这点,像她爹。
“夫君。”徐宝儿小声叫道,眼睛直勾勾盯着楼湛的脸。
楼湛失声一笑,这下不叫楼湛,终于改叫夫君了。
小瞎子还挺好美色。
“如何?”
“能不能像初次那样强势……”徐宝儿支支吾吾,“我很喜欢。”
楼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徐宝儿在说什么,思索片刻之后,他才明白徐宝儿指的是杭州的初次。
果然,他当时就感觉小瞎子有意勾自己,处处拒绝,却总感觉像是在欲拒还迎,沉溺其中。
“好。”楼湛很好说话,直接将腰带扯下来,捆绑住徐宝儿的手,“等一下可不许逃。”
要命,感觉好危险,可是她似乎更喜欢了。
那一次杭州浴池,徐宝儿故作百般反抗,她感觉灵魂都烙上了印记。
刻骨铭心,浑身颤栗。
“看着我,如何占有你。”
窗前的明月晃啊晃,徐宝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感觉犹如大海的波浪,不住的翻滚起伏。
她真的爱死楼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