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有理。”一厢情愿的天子脸色好转,“刘表乃是鲁恭王之后,曹操祖孙三代皆是汉室忠臣,朕以密旨相召,必定举兵前来。”
“公孙度东征高句丽,西征乌桓,威震边陲,麾下兵强马壮,陛下若是善加抚慰,许以高位,未必不能收其心?”伏完感觉人马越多越好,把位于辽东的公孙度也不放过。
“朕这就写下密旨,劳烦国丈派人送往各地。”
历史上曹黑子把汉献帝接到许都后,对天子和一帮大臣看管的极为严密,做到了真正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刘驹就不同了,本身根正苗红,绝对的汉室宗亲,伴驾东归把刘协扔到邺城后,基本上是粗放式的管理,别惹事就好好相处,真的惹了事,嘿嘿...,这个世上谁见过胳膊拧得过大腿?
伏完与天子的小动作怎会瞒得过刘驹的耳目?陈宇把消息送到大将军的案头,接过来略一浏览就扔到一边,“开疆,小小的鱼儿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不要去管他,派人秘密告知各地将领,严加戒备就是了。”
“诺。”陈宇答应一声,起身去了。
凉州不但是通往西域的咽喉,还是为汉帝国提供良马的中心,且周边和境内异族众多,如何经营好凉州?刘驹与手下谋臣不得不慎重对待。
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以刘晔为主,法正、满宠为辅,主政凉州,郡守、县令长则是从内地和学院毕业的学生中选择了一批人手。
人单报上去,天子刘协希望能安插几个朝中官员的子弟,但被无情的拒绝了,就要采取‘拖’字诀。
“陛下,”刘驹冷眼盯着少年天子,“数十年来,凉州一地乱象频发。先是延禧九年(166年),鲜卑联合羌人叛乱;中平二年(185年),北宫伯玉入侵三辅,中原震动;中平四年,韩遂杀边章、北宫伯玉与李文侯,拥兵十余万,围陇西;同年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反,与韩遂联合杀凉州刺史耿鄙;耿鄙死后,其麾下司马马腾亦拥兵反叛朝廷,与韩遂、王国等攻掠三辅;中平五年(188年)十一月,先帝拜皇甫嵩为将征讨,本该一举荡平,怎奈先帝驾崩,朝局动荡,致使皇甫嵩将军平叛大业半途而废。如今缴天之幸,凉州平定,正需干才治理地方,以保长治久安,不知陛下为何拖延?难道欲让凉州五十万大汉子民再次陷入乱局而置之不理?”
刘协被当朝大将军不留情面的驳斥,杨彪第一个不干了,站出来说道:“大将军殿前失仪,请陛下重治其罪。”
“笑话!”程昱大喝一声,戟指杨彪的面门说道:“为国家大事据理力争,何来殿前失仪之说?难道当朝衮衮诸公以为既便天子举措失当也不该谏言?君不闻武帝曾称汲黯为‘社稷之臣’乎?”
汲黯为人耿直,好直谏廷诤,汉武帝刘彻不但没有怪罪于他,反称他为“社稷之臣”。
有了程昱带头,陈宫、张昭、王朗、陈群等人纷纷为刘驹辩解,一时间当朝司徒、录尚书事杨彪成了众矢之的。
伏完、张喜、王隆、孔融等人在一边干着急插不上嘴。
这哪儿是商讨国家大事的朝堂?分明是你来我往互相攻讦的十字大街。
刘驹冷眼旁观,见火候差不多了,猛地咳嗽一声,朝堂上立时安静下来,略略弯腰躬身,“陛下,还望以天下苍生为念,早日准了臣的奏疏。”
面对大义,即便是贵为天子也无法出言反驳,刘协拿眼角偷觑杨彪、伏完等一干与自己亲近的臣子,见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都在学那佛家弟子的模样低眉垂首,心中暗叹口气,“准奏。”
行政官员定下来了,军队上的事,大将军自己说了算,调李典西去凉州,主持一州军事,留下张猛、关平、姜叙、姜囧为辅,常驻军队一万五千人。张辽、关羽、张飞到南阳镇守,大军五万余人。
南阳突然换将,襄阳城内的刘表坐不住了。
稍有点军事常识的人对此事心知肚明,大将军这是要出手对付荆州了。
看着堂内的心腹,刘表说道:“前日天子密诏,令荆州联合曹孟德共同出兵北上,我已婉拒,今番刘千里陈重兵于南阳,窥视荆襄之意甚明,诸公何以教我?”
蒯良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只得说道:“荆州有江汉(长江和汉水)之险,带甲十万,战将千员,进可攻,退可守。今南阳兵势未稳,何不趁势攻之?南阳若下,陈兵武关则关中必乱;驻军鲁阳则豫州惊慌。然后东向联合曹操,许以重利,令其出兵徐豫二州,则天下大势尚不可知。”
自从益州落入刘驹手中,顾雍、崔琰踏足豫章、会稽两郡以后,自感天下大势已定的蔡瑁、蒯越便成了亲刘派,只是这个刘非是刘表之刘,乃是刘千里之刘。
见自家兄长犹自撺掇刘表出兵北上,蒯越心中不喜,起身说道:“汉军犀利,天下尽知。张辽乃刘千里麾下第一战将,赫赫威名无出其右者,如今挟大胜西凉强军威势而来,敢问荆州何人敢于争锋?”
刘表皱了皱眉头,这是明显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文聘、王威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难道挡不住张辽那厮?”
“此事何不问一问德珪?”蒯越才不管刘表怎么想。
当初蔡瑁作为主将北上南阳,结果被人家打得大败亏输,好不容易退回襄阳。这事过去好几年了,蒯越一提起,刘表不吱声了。
当初汉军刚刚赶走袁术立足南阳,荆州名将尽出尚不是对手,如今再提出征对方经营已久的地盘,难道胜算会有当初大一些?刘表无奈问道:“异度,依你之见,荆州当何去何从?”
‘刘景升坐镇荆襄七八年矣,士众亲附,我如此时下说辞令其归降大将军,必然怒而杀我。’蒯越心中反复掂量片刻后说道:“莫若严令各郡谨守地方,整顿兵马,一旦有变,则缓急互救,当保无虞。”
“无稽之言!”蒯良为人忠义,早已看不惯自家这位兄弟做骑墙派,闻言冷喝道:“汉军若从南阳、豫州、益州三面出兵,敢问如何互救?”
刘表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想起自己的荆州已经处在了刘千里的四面包围之中,如东边的豫章郡水军也逆流而上,我拿什么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