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谢炘停了下来。
陆行则拿了手帕给他擦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握着谢炘发抖的手按揉。
梁沛已经不疼了,不仅不疼身体还在发热出汗,很舒服。
而谢炘头发半湿,手脚都在发软。
大家都在关心询问梁沛怎么样,陆行则眸色郁沉,大手一伸,直接把谢炘扶起来。
谢炘膝盖一软,陆行则立马把他半抱在怀里。
总导演看谢炘好像要回去,立马着急上前:“谢老师,不是还有针灸吗?”
谢炘手抖得不行,用针效果不大。
他正要开口,陆行则语气森寒的道:“谢炘是医生吗?还是这个节目的负责人?你眼睛瞎了看不见他不舒服吗,怎么,床上那个更金贵?医疗团队的人呢?秦明煦是死了吗?”
陆行则发了一通火,把众人吓得一声不敢吭,他目光锐利的扫过众人,随后语气平缓到让人心惊:“谢炘需要休息,让医生来检查一下手有没有出现什么损伤,如果有节目组等着赔偿吧。”
谢炘眨巴眨巴眼。
这倒不至于到损伤的地步啊。
但陆行则都这样说了,谢炘没有不识相的插话。
回到房间,医生给谢炘检查手。
这双原本白皙修长,但现在满手通红,手掌肿胀,不过没什么大碍。
但十指抖得厉害。
医生也有个和谢炘差不多大的儿子,看着不免心疼。
“没事,冷敷一下,在抹点药膏,明天就好了。”
医生走后,谢炘才对陆行则说:“没事,就是有点疲劳了,半个小时就好,到时候再去给梁沛针灸。”
谢炘眼睛咕噜一转,学着网络上那些人,在颊边竖起大拇指,上下晃动,“你刚刚那模样,真帅。”
陆行则用冰水给他敷手。
他低着头,突然笑了:“你很棒,谢炘。”
其实节目组不照顾谢炘是众所周知的事,因为大家都理所应当的觉得他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谢炘自己不在意,是因为那些小事并不会影响到他,又或者他觉得自己现在承受这些是应该的。
所以在进入节目后,现在的谢炘会不知道观众想要看哪种吗?
他当然知道。
可谢炘原本就尊贵非常,即便来到这里,亦还是如此认为。
所以没有去太在意那些小事。
陆行则夸他,不仅是谢炘给他的出乎意料,还有谢炘好像有个世界,只有他想放入的东西存在。
让陆行则好奇,想要探索。
他轻轻给谢炘按揉着手,目光幽深晦暗。
谢炘原本坐着的,最后干脆躺下,“多谢夸奖,但我……仍有不足。”
陆行则惊讶的看他,这人向来不会自谦,怎么现在谦虚起来了。
陆行则不知,这种总括性的夸奖,谢炘得谦虚。
因为做帝王就不是一个好帝王,没有过硬的手段和运筹帷幄的城府……
唉,罢了,过去之事不想再提。
陆行则不明白谢炘的欲言又止,以为谢炘是对现在的自己不满意,便道:“你很好,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利用一个人的善意,但他们不配。”语气带着一种偏执。
谢炘愣了下。
陆行则坐在床边给他揉着手,谢炘打了个哈欠,说:“半个小时后,专业医生还没有来,就叫我起床。”
陆行则:“你想睡就睡,他的腰伤一时半会也不能完全恢复的。”
谢炘眼皮重重的盖上,迷迷糊糊道:“不行,做事要有头有尾。”
他纤长的羽睫阖上,脸上带着疲乏,使得冷白的肤色过于苍白。
额头上细发还有点湿,陆行则给他撩开。
指尖划过谢炘的脸颊,触感柔软。
陆行则温柔的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谢炘爬起来,去隔壁看梁沛。
屋里的人散了一大半,只留一个助理一个医生。
梁沛睡着了,恍惚间腰上一凉,然后钉钉点点的刺痛。
“你们留意他别翻身,许医生你应当会拔针吧?半个小时后拔掉即可。”
谢炘叮嘱完,和倚在门边看他的陆行则道:“走吧,回去睡觉。”
到了房间,陆行则也有点受不了的打了个哈欠,谢炘无辜的看着他:“你怎么不睡觉?”
陆行则气笑了:“因为要在半个小时后叫一个小白眼狼。”
谢炘愣了下,脸上划过一丝愧疚,“那多谢你了,明日给你抬秧苗。”
陆行则笑了,“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洗了手就来睡觉了。”
谢炘细致的洗完手,看见陆行则已经闭上了眼,他走过去,蹲在陆行则的床边,看着这张俊美的脸,轻轻说:“晚安。”
他突然发现陆行则和陆不尘相似又不相似。
陆不尘更冷,唯我独尊,但对谢炘又会在某时刻有种意外的柔和,陆行则更温柔耐心,但骨子里又带着一种自私的偏执。
好奇怪。
这一觉睡得很沉。
一夜无梦,大家第二天十一二点才醒。
谢炘睡得正好,感觉自己的手热乎乎的,肌肉越来越放松。
他迷瞪的睁开眼,看到陆行则坐在自己的床边,他的手被陆行则拿在手里按揉着。
谢炘笑了,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柔和,“陆行则,我才推拿了一个小时,没那么严重,只是很久没练过了,才容易酸的。”
陆行则见他醒了,放下他的手,“马上十二点了,起床吧。”
谢炘趴坐起来,“梁沛呢?”
陆行则皱眉:“早上六点的时候飞走的,多亏了你,他才没疼得那么厉害。”
谢炘耸耸肩,睡得多了,身上骨头都是软的。
“今天下午还去干活吗?”
陆行则皱了皱眉,点头。
这节目总不能因为意外不做了吧?
“可能会再安排一个常驻嘉宾,今天下午两个飞行嘉宾要离开。”
“哦。”谢炘不在乎那两个飞行嘉宾,感觉劳动了又好像没有,道:“常驻嘉宾,可快点来吧,活太多了。”
陆行则看他顶着一头蓬松的短发,笑了。
站起来:“起床下楼吃东西吧。”
谢炘慢吞吞爬起来,洗漱好便下楼了。
一下楼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徐梵舟给他煮了排骨粥,见他下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昨天谢炘给梁沛推拿那么久,徐梵舟自然看到谢炘的不舒服,他正要走上去,却被陆行则截胡了。
到现在还郁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