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气氛已经跌到冰点以下。
对面的周凤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多说一句，就要丧失自己的生命一般。
而李明和吴岩，在这种场合，也是不敢贸然讲话。
“所长，怎么办？”
“照常审！”
“好好，那我问了！”
李明清了清嗓子，
“周凤仙，你妻儿失踪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从你们家的冰柜中，找到的饺子，正是你妻子王晓芬的，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早点坦白比较好。”
周凤仙仍旧没有说话。
“像你这样的凶手，简直称得上是丧心病狂，病入膏肓，难道你的内心，就没有一丝丝的后悔？”
听到这话，周凤仙才算是稍微有点反应。
“她该死！”
然后，便又低下自己的头，独自沉闷起来。
“该死？你为何要这样说你的妻子，难道说，你是因为和你的妻子，发生了激烈的矛盾？又或者说，是因为感情？”
周凤仙不语。
李明皱皱眉，有些无奈。
“所长，这怎么办？”
苏然在一旁，也看了个清楚。
看来，这周凤仙的心理素质，那是相当的强悍。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并且，一句话都不说。
苏然笑笑，心中或许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我来吧！”
听到苏然这样讲，李明心中的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
“好的所长，我给你打掩护，这孙子太难啃了。”
说着，李明递给了苏然一张资料。
“精神障碍？”
苏然轻声读了出来。
这诊断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患者周凤仙，在精神方面，有着极强的障碍。
再进一步，甚至可以去做精神病方面的评估。
“这，便说的清楚了。”
苏然站起来，走到了审讯室的中央。
其实房间并不大，犯人和苏然面前的桌子，有仅仅两米左右的距离。
房间也显得比较昏暗。
只剩下几盏亮灯，
这就像是在一片迷雾之中，伴随着点点真相。
可光明，终究是难以寻求。
“周凤仙，我想，我们应该要重新认识一下，至少，我对你要重新认识了。”
不论苏然用什么样子的语气，对面的周凤仙仍旧是不为所动。
“既然你不打算说，那我就先猜测。”
“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指正，”
“至于最后的审判结果，你开口还是不开口，无非是枪毙一次还是一点五次的区别，总之，你这条命，今天也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死罪！
这是肯定的！
听到苏然这么说，周凤仙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
“我查了一下，你学历也只是高中，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点绘画的技术。”
“画的怎么样，我倒是不太知道。”
“就是卖不上什么钱。”
苏然的话，深深打动了周凤仙，他张开嘴，想要反驳。
但是却发现，好像苏然所说，全部都是真的。
吴岩在一旁，也看出了端倪。
“所长这是什么套路？扎心套路？”
“嘿嘿，这孙子长期活在虚幻之中，所长先给他治疗一下，倒也算是神医圣手了。”
对话仍在继续。
“你的妻子王晓芬，虽然是农村人，可是，家里还算殷实。”
“她没有嫌弃你的家境，结婚之后，反而从家里拿了一大笔钱，买下了你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
“我知道，像你们这种搞艺术的，一旦在现实之中，得不到满足的，就会谈起虚无缥缈的精神。”
“据你们的邻居说，你们也经常吵架，无非是理想，生活，现实等关键词。”
听到这，周凤仙只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
妈的，句句属实。
想反驳都没办法。
“你说的对，都对，非常对，作为一个普通的民警，你能猜到这么多，已经算是你的极限了吧？既然你这么喜欢猜，那就不如猜猜，王晓芬为什么该死，我又为什么杀了她？猜得出来，我就全告诉你，猜不出来，我劝你还是早点把我关起来吧。”
周凤仙的态度也是比较清楚。
面对周凤仙的质疑，苏然倒是没有很着急。
“你是个loser，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抑或是家庭之中，loser中的loser。”
“妻子在你这里得不到爱，儿子在你这里得不到钱。”
“可以说，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这几句话，直接把周凤仙干懵了。
他这才发现，对面这个长相有些帅气的小伙子，说起话来，竟然如此扎心。
所谓扎心，可不是随便说两句国骂，就能让周凤仙这种冥顽不灵的人触动。
“你，你有完没完？”
“急了，你急了？”
“我急了？我没有，我没有。”
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周凤仙反驳。
“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发生冲突，怪不得，这个案子搁置了一年，你们才找到我，原来你们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苏然哈哈一笑。
“搁置了一年，并非是沪市警察无能，而是我苏然，那时候还没有参加工作，你不是想让我说出来你谋杀妻子的原因吗？”
“你知道？”
“因为你儿子！”
“啊？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因为你的儿子，你是素食主义者，一定是见不得荤腥的，可你和妻子生活在一起，她为了家庭，尚且可以忍受，但是孩子出生以后，没有肉食，营养得不到保证，你的妻子一定因为儿子的抚养方式，所以和你有很大的冲突，周先生，周畜生，我说的对吗？”
别说周凤仙了，就连桌子内的李明和吴岩，此时都震撼不已。
他们和苏然一样，看的是同样的卷宗。
到的是同一个周家，见的同一个周凤仙。
可是，苏然就怎么如此笃定的认为，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周凤仙的儿子呢？
“喂，所长该不会是瞎猜的吧？”
“是啊，我怎么听的天花乱坠的？”
“别急，好像是所长故意诈他的。”
两人正在交流之中，对面的周凤仙却扛不住了。
“你你你，你不是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