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岐正在吃晚饭。
虽然按理来说，他现在完全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可以自发的利用一切可以接触的能量，无论是一级能源还是二级能源。
所以只要他所处的环境不是处在绝对零度的绝对真空之中，那么他完全可以从环境中汲取能量以供驱使。
而且他现在也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常理了，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
否则就按他之前摄入的热量以及念力所干的事情，他要么天天什么都不干，疯狂摄入大量热量极高的食物，要么就该直接饿死。
但是很显然，他一直活得好好的，甚至饭量都没怎么变过。
但是必须吃饭和可以吃饭，对于宋岐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享受吃饭的过程而已，要真说有什么区别，那也只能是他现在不会感觉到饥饿了，这也是好事。
所以他依然雷打不动地吃饱每天的三顿饭，有时候还要吃个下午茶或者夜宵。
无他，享受尔。
唐淮那边的污染还算是比较轻，所以他还能看到夕阳和满天星辰。
宋岐吃饭的这边的天始终是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
“哎，可惜了。”
他叹息一声，低头看向今天的晚饭。
他很早就想试一试所谓的黑暗料理之首——仰望星空了。
所以他今天专门点了一份尝尝，以防自己吃不下去，他还点了一份意面，两份鱼薯作为备选的晚饭。
“嗯……味道还行？”
宋岐切了一块尝了尝，感觉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也可能是店家进行了配方的改良？
反正宋岐还算是能够接受这玩意的味道，但是也说不上喜欢吃。
“能吃。”
他最后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就在宋岐吃完了仰望星空派，打算用剩下的食物填满肚子的时候，异变突生。
那无处不在，无源可溯的蒸汽声自虚空之中响起，人的耳朵完全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到底是哪里的声音。
这蒸汽声单独出现的时候，听起来和家里水烧开了的声音没什么区别，好像就是普普通通而又单调乏味的“哧——”。
之前也是这样的。
每一次宋岐出差的时候听到的也是这样的，无一例外。
这一次的蒸汽声好像也是一样的，好像是？
宋岐皱起了眉头。
蒸汽声本身的声音并没有变化，但是在=这一次响起来之后，宋岐能察觉到，其中蕴含了一种极为诡异的韵味在内。
不是韵律，就是韵味。
明明是单调的声音，但是却有着命运史诗一样的感觉，仿佛是有万千天使，正向着他们至高的神祗祈祷。
又像是无数自发组成的，有着狂热信仰的唱诗班，正在为他们的上帝奏响最伟大的赞歌。
这种狂热的情绪通过单调乏味的蒸汽声流露出来，感染了所有听到蒸汽声的人。
宋岐周围的食客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笔直的站起了身，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着装，随后统一转向一个方向，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手掌攥成拳头，随后又把手放回胸前，横贯在那里。
统一的话语从不同的黄铜人的口中说出：
“恭迎：
蒸汽之神，创造之神，推动发展的先驱，伟大的工业之神！”
一个人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尴尬，周围的人看到也可能忍俊不禁。
但是当一百个人，一千个人，甚至一万个人，更多的人同时呐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宋岐自然没有被影响，他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顺便悄悄地把叉子上的鱼薯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随即，有轰鸣自餐厅外传来，巨大的震动让人怀疑是不是地震了。
所有的黄铜人，无论在干什么，统统冲出了餐厅，朝着某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他们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位于某一个地方的某个东西。
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宋岐亲眼看到有几个黄铜人被硬生生踩成了饼状。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餐厅里就空无一人了。
宋岐把剩下的鱼薯塞进嘴里，在桌子上留了饭钱和小费，便也推门出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有比较棘手的东西出现了。
——
唐淮正在严肃地注视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流，他们真的像是一江澄黄的水流，向着某一个方向源源不断地涌去。
小宋岐正躺在一旁，一动不动，紧紧地闭着眼睛。
唐淮也没有想到，那帮人下手居然这么快，而且还会有这种大范围的模因污染出现。
所以小宋岐还是被最开始的几声所影响了，唐淮没有办法，只能暂且将他打晕过去，防止进一步的污染。
不过即使这样，小宋岐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他昏迷的同时，嘴里也在念叨着那些黄铜人所呐喊的东西。
即使是唐淮，一时半会也无能为力，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就靠你了啊，小岐。”
唐淮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怀里的A-201，又叹了口气。
李语冰已经不见了，他在听到那声蒸汽声之后就感觉不妙，现在已经出去救他剩下的那些弟兄们了。
唐淮倒退几步，没有回头，背着身子关上了另一侧的窗户。
他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后面正在发生什么。
一旦他回头，看到了那一幕，也许他的所有计划都将满盘皆输。
现在，所有的棋子都已经落好了，双方已经进入了对掀底牌的阶段了，所有的计划也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了。
现在，就看到底是哪一边的底牌更大了。
不过唐淮自然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如果是在赌场上，在双方都没有解开底牌的时候，双方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紧张。
但是如果其中有一方已经知道了，无论战况打成什么样，最后都是他们获胜，或者说，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必将获胜的结局。
那么他还会紧张么？
也许，但是自然不是为了输赢而紧张。
唐叔笑了起来，看向了正躺在一旁的小宋岐。
“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