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联队长阁下,友军步兵第三十八联队发来信号,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前方的轻型装甲车中队正在做最后的整备工作,很快就可以投入战斗!”
“在后方担任掩护的两个山炮兵大队也已经开始向我们靠拢!”
在日军国崎支队步兵第四十一联队的阵地上,步兵第四十一联队的联队长山田铁二郎睁着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目紧紧的盯着前方中国军队第四十八师的阵地,静静的听取着身后同样一身疲态的联队副官的报告。
为了在第四十八师的阵地上尽快取得突破,佐佐木到一和国崎登一致同意采取了集中兵力于一点突破的战术。
而所谓的集中兵力,在军事学上即为集中一切可以使用的兵力和突击力量,故而,佐佐木支队的步兵第三十八联队和国崎支队的步兵第四十一联队合计五个野战步兵大队的兵力倾巢而出,连夜潜伏突进至第四十八师的阵地前方,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构筑了简易的隐蔽工事。
五个步兵大队,在寒冷的冬夜之中潜伏了一整晚,一字排开的做好了攻击准备。
山田铁二郎面目有些狰狞的说道:“告诉战车部队,尽快做好准备,命令联队炮中队和速射炮中队,紧跟第一线突击的步兵,为第一线的步兵尽可能的提供掩护,告诉本联队的全体官兵,为玉碎的武士们,为玉碎的战友们报仇的时候到了,一定要攻下中国军队的阵地,杀光他们!”
山田铁二郎狰狞的面目上满是凶光,麾下的一个步兵大队被教导总队全歼的悲惨景象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而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复仇。
步兵第四十一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和步兵第三十八联队的三个步兵大队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而在山田铁二郎的步兵第四十一联队前方,来自佐佐木支队独立轻型装甲车第八中队的十七辆九四式轻型装甲车已经排成了一路横队。
十七辆涂着黄绿相间色块迷彩复装甲车的发动机发出了阵阵的轰鸣声,发动机喷出了一团团黑烟。
这十七辆外表小巧,火力羸弱的九四式轻型装甲车是日军目前各个师团配属的独立轻型装甲车中队的主要装备,而独立轻型装甲车中队的前身则是日军的各轻型装甲车训练所,装备的也都是九四式轻型装甲车。
这类装甲车在战时普遍以独立轻装甲车中队的编制配属给师团一级的战术单元,遂行突击火力侦查和协助步兵突破等任务。
许多日军的野战师团都配属有一个轻型装甲车中队,而在步兵第四十一联队前方的独立轻型装甲车第八中队,则是配属给第十六师团的装甲车中队,而后又被第十六师团配属给佐佐木支队。
十七辆轻型装甲车的乘员在装甲车四周完成了最后的战前整备,纷纷钻进了九四式轻型装甲车的车体内,担任指挥的大尉中队长则站在自己的座车上,向在后方的步兵第四十一联队挥舞起了红色的指挥手旗。
而后,和第四十一联队齐头并进的步兵第三十八联队上空,也飞起了两颗红色信号弹。
“报告联队长,装甲车部队和友军第三十八联队发来信号,已经做好攻击准备!”
参谋军官对山田铁二郎报告道。
“发红色信号弹,全联队,开始攻击!”
山田铁二郎大吼着说道。
紧接着,两颗呼应着步兵第三十八联队和装甲车部队的红色信号弹也从步兵第四十一联队的上空划过,十七辆九四式轻型装甲车缓缓开动,而在战车后方,五个步兵大队的日军步兵也钻出了战壕,四千多人的重兵突击集团以装甲车为掩护先导,向第四十八师的阵地猛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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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师的阵地中,惊魂未定的第四十八师官兵们算是勉强做好了战斗准备,士兵们大都端着自己的武器站在壕沟中,紧张的盯着阵地前方。
在炮击中,第四十八师的阵地前方也遭到了猛烈的炮击,尽管第四十八师没有像是在野战阵地攻防作战的常规要求那样在阵地前敷设鹿砦和铁丝网等各种障碍物,但是不缺炮弹的日军炮兵还是严格的执行了炮击,将第四十八师的阵地前炸的坑坑洼洼,遍布火光和弹坑。
在第四十八师阵地的中央,四十八师一四四旅的官兵紧张的观察着阵地前方的情况,一团团炮击产生的黑烟顺着冷风被刮到一四四旅的阵地上。
忽然,阵地前方突然传来了异响,那异常的响声却不是日军步兵快速冲击的脚步声,而是一阵阵钢铁相交的铿锵声和摩擦声,那奇怪的声音随着一团团被冷风吹散的黑色浓烟传到了第一四四旅的阵地上。
不少第一四四旅的新兵被那从未听过的扭曲声音吓的直直发抖,而阵地前那冲天的烟柱和火光,却也阻挡了阵地上第四十八师官兵们的观察视线,激烈的钢铁摩擦声和冲天的烟柱与火光叠加在一起,让阵地上的新兵们感到了无比的恐慌。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奇怪的声音也愈来愈近。
接着,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阵地上突然响起了枪声。
砰
砰
砰
哒哒哒
以几声汉阳造步枪的枪声为端绪,第一四四旅的阵地上突然就响起了枪,先是步枪,再是轻机枪,最后,甚至在碉堡射击工事中的重机枪也跟着开了火,一道道毫无规律的散乱火力从第一四四旅的阵地上喷射而出,穿过阵地前的烟柱,胡乱的四处扫射。
在第一四四旅的旅指挥所中,正在紧张观察敌情的旅长郭华听到自己的阵地上突然响了枪,立刻打电话并派出传令兵询问下属各团发生了什么。
而得到的汇报则让他火冒三丈,原来是阵地上的一些新兵由于过度恐慌,竟然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开枪壮胆,最后引起了各个阵地上的连锁反应,一些掌握着轻重机枪等自动火力的老兵也以为日军发起了进攻跟着开火,最后在没看见敌人的情况下来了个一通乱打。
几乎被气的七窍生烟的郭华赶忙下令部队停止射击,这才终止了这场因为胡乱射击而导致的闹剧。
很快,阵地上再一次恢复了寂静,而阵地前的怪异响声也越来越大,旅长郭华也重新举起望远镜,紧张的观察着阵地前的动向,而就在第一四四旅的阵地刚结束混乱的开火状态不久,几阵大风吹过,将阵地前残存的浓烟吹散。
而随着浓烟散去,旅长郭华的望远镜中出现了一整排黄绿相间,在阵地前快速突进的日军战车,而在战车后面则是排成了密集队形发起集团冲锋的日军步兵。
“是战车!”
“那是什么东西?”
“班长,那是什么东西?”
“鬼子的铁王八来了,是铁王八,快点开火!”
还不等郭华下达战斗命令,一四四旅的阵地上就炸开了锅,许多新兵看到阵地前那疾驰而来的日军战车,头脑和情绪又被刚刚压下去的恐慌所主宰。
这一次,根本就不用有人带头,看到气势汹汹冲来的日军战车,整个阵地上的所有新兵都扣动了扳机,几百条汉阳造步枪噼里啪啦的开始乱打,面对冲来的日军战车,手足无措的新兵们拿不出任何办法,唯一的应对措施就是用自己手中的步枪乱打乱射。
砰砰砰
砰砰砰
步枪响了,捷克式轻机枪响了,二四式重机枪也响了,面对着疾驰冲来的日军战车以及战车后面那密密麻麻的步兵,第四十八师的老兵和军官们也默认选择了开火,也不管那些日军的战车和步兵是否进入有效射程,阵地上所有能开火射击的火器全都开始喷吐火舌。
第四十八师的军官和老兵除了一部分出身老奉军的人见过奉军部队的法国造雷诺ft17战车外,余下的大多也从未见过装甲车和战车,而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铁王八,他们也着实是十分慌张,只能和那些新兵一样,尽可能的指挥着手下的火力向前方开火射击,企图以这种方式抵挡住日军的战车。
“板载!”
面对第四十八师胡打乱射的火力,日军的步装协同攻击队列依旧井然有序的向前突进,在十七辆九四式轻型装甲车的后面,几千名排成了密集队形的日军步兵高喊着板载疯狂的向前突击前进,而第四十八师的抵抗火力却并没有迟滞他们的快速突进。
尽管第四十八师的集中射击打倒了一些冲击中的日军步兵,可对于总兵力达到几千人的日军冲击队列造成的伤害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四十八师的密集抵抗火力看似不弱,可四十八师的新兵绝大部分人在射击时根本就是不瞄准的乱放枪射击,子弹哪里有什么准头,有的子弹甚至是在朝天上打,除了听一听响声壮个胆儿外完全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很快,冲击在最前方的十七辆九四式轻型装甲车就冲到了距离第四十八师阵地一公里开外的地方,紧接着,十七辆九四式轻型装甲车的炮塔上接二连三的喷出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火流,十七挺炮塔上搭载的大正十一年式车载型六点五毫米机枪向第四十八师的阵地倾泻出了猛烈的火力。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一串串六点五毫米子弹向第四十八师的阵地打了过来,日军的九四式轻型装甲车的火力也甚为贫弱,其唯一的主火力,就是炮塔上搭载的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也就是日军步兵所用的歪把子轻机枪的车载型号,其火力绝对谈不上猛烈。
可对于第四十八师这群大多从未见过战车的官兵来说,造成的心理压力却是极大的。
枪声,炮声,喊杀声,响彻了第四十八的阵地前。
四十八师的第一四四旅身处防线的最中央,首当其冲的成为了日军步装协同攻击纵队的攻击重点,指挥所中的第一四四旅旅长郭华看着如入无人之境,逼的越来越近的日军战车心急如焚,而他手中却没有可以用来反制战车的可用手段。
和手下那些大多出身直鲁联军军阀部队乃至于土匪的老粗基层军官不同,郭华曾经去过中央军校的高等教育班接受过现代化的军事教育。
他知道,要对付战车,防御手段是靠着反战车的工事和壕沟,而攻击手段则以三十七毫米的反战车炮为最,其次是轻重机枪配备的钢芯穿甲弹。
可惜,第四十八师根本就没有配备战车防御炮,甚至连八十二毫米的迫击炮都在金陵的几场战斗中损失殆尽,现在郭华可以动用的反坦克力量,只有轻重机枪的穿甲弹,以及第四十八师现在最不值钱,也是最为富余的东西-人命。
“来人,告诉他们,赶紧给我组织人准备手榴弹,上去拼掉日本人的战车,不能让那些战车冲进来,轻机枪和重机枪也给我打,一定要挡住他们。”
第一四四旅旅长郭华焦急的对着通往麾下两个步兵团的电话大声吼道。
在岌岌可危,已经有动摇之势的第一四四旅阵地上,还不等郭华的命令传达到下属的营连,一些老兵和军官就主动站了出来,开始组织敢死队。
一箱箱的巩造长柄手榴弹被打开后集中在一起,制成了三五一组的集束手榴弹。
而在一些出身直鲁联军,参加过奉军入关的老兵的建议下,大量的驳壳枪和快慢机也被集中了起来。
在当年奉军和基督将军冯玉祥国民军的南口之战中,面对奉军的战车攻击,国民军就采取了使用类似于霰弹枪的鸟枪和手枪近距离射击奉军战车的射击孔和驾驶员观察窗的方式,成功的阻止了奉军战车部队的突袭。
许多奉军老兵对此也是印象颇深。
很快,几支装备着集束手榴弹和驳壳枪,快慢机手枪的爆破敢死队即在第一四四旅的阵地中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