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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日子该过还得过,越是往后,越是要更加小心谨慎,君王犯错,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李世民感慨:“君王一旦犯错,带来的后果,会很严重,或者说,君王犯小错,朝廷犯小错,对于朝廷之外的人,便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或是人命关天。”

“当小心谨慎啊。”

李世民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今天的天气不错,本来应该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但是裴矩的离世,也是让明亮的天空,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气氛。

天再怎么蓝,云再怎么白,失去的,就是失去了,看到好的景色,也不会开心起来。

李复站在李世民的身后,垂眸思索。

杜如晦,也是得亏自己发现的早啊。

不然恐怕这会儿杜如晦早就被糖尿病给折腾死了,他那毛病,也不是近两年才有的。

朝堂上得力的能臣一个个的凋敝,恐怕心生的感慨会更多吧。

“鞠文泰已经启程回高昌了。”李世民说道:“双方互市的事情,大唐这边要商议,他回去之后也要跟他的部下商议,不过相信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办成了。”

“这算是个好消息了。”李复说道:“大唐要经略西洲,高昌是绕不开的。”

李世民点头:“是啊,用棉花,能制得住高昌,但是不一定能完全制的住,往后,还是要看实际效果如何。”

“草原上,颉利暂且是回不去了,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东突厥了。”

“小可汗突利,我让他去了顺州,他就带领着他的部落,为大唐镇守草原北方吧。”李世民笑了笑。

“陛下能完全信得过突利,也是心胸广阔。”

“草原上,总要留一个能让那些部族听话的,即便不是突利,也是其他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扶持突利呢?至少,咱们对突利足够了解,而且,突利够听话,与我还有旧谊,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李世民说到:“北方的互市增加,会给草原上的人带来更好的日子,突利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要让他和他的部族,有安稳日子过,大家都能过太平日子。”

“若是突利有什么雄心壮志,也不会让颉利在草原上安稳这么多年了。”

“他也只是想着,自己能享受享受好日子而已,恰巧,他想要享受的好日子,大唐能给他,那就让他老老实实的为大唐做事吧。”

更别说,突利的儿子贺逻鹘还在长安呢。

草原上的人多反复,突利也不算例外。

这才是让他真正听话,去找个地方享受的根本。

他要是不听话,贺逻鹘在长安,直接“继承”他的一切。

次日,孙思邈和石头一同来了长安。

李复在泾阳王府设宴款待了孙思邈。

他请求孙思邈,要做的事情,在信中已经说明了,孙思邈接到信之后,欣然来了长安城。

一来,应李复的请求,去给皇后诊脉,当初在翠微宫的时候,给皇后诊脉还开了药,皇后便算作是他的病人,如今调理了这么久,他这个医者再去看看病人,叮嘱一番,也是理所应当。

其次给太上皇调理身体,孙思邈也是感念李复孝心可嘉。

最后嘛,长安城有热闹,干嘛不来看呢?

在外早就听说了,说长安城新建造了一处竞技馆,那规模可不小,听说能够容纳七千多人。

那这地方,得多壮观啊。

正好来开开眼界。

于是,他来了。

来长安城的当天,又是赶路,又是到了之后吃喝的,因此并没有安排其他什么事情,吃饱喝足就在府上歇着了。

等到来的第二天,李复才和孙思邈一同进宫。

李复和孙思邈依礼候在立政殿外,等候殿内内侍通传。

长孙皇后在内殿整理好之后,才来到正殿,见李复和孙思邈。

“臣弟拜见嫂嫂。”

“臣拜见皇后娘娘。”

两人规规矩矩行礼。

长孙皇后抬手虚扶一把。

“无需多礼,来人,赐座。”

殿中内侍搬来了两把椅子,放在主座左右。

“嫂嫂,孙道长回到长安之后,臣弟就想着,让他再来为你诊个平安脉,生下雉奴之后,你的身体虽然一直在调养,但是宫内宫外不少事情,你还是在忙活,臣弟着实有些担心。”

长孙皇后听到李复这般说,脸上带着笑容。

她知道李复是在关心自己。

当初要生孩子了,这个堂弟就在操心了。

这样的关心,如何不让人动容?

“也真是让怀仁挂念了,我这一年多,一直都在悉心调理身体,虽然忙活着各种事情,但也一直都多有注意,我自己感觉,比起以前来,强不少。”长孙皇后说道。

“还请皇后娘娘让臣再次诊脉。”孙思邈拱手说道。

长孙皇后微微点头,应下了。

孙思邈是背着药箱来立政殿的,药箱里放着他的工具。

孙思邈走上前去,将药箱放在榻上,长孙皇后将手腕搭在脉枕上,孙思邈开始为长孙皇后把脉。

他脸上的表情颇为平静,仔细诊查完之后,拱手说道。

“恭喜皇后娘娘,这一段时间调养身体,颇有效果,只是早年间,皇后娘娘的身体,根基损伤有些严重,日后,还需要继续调养,不过,这药方,是要改一改了。”孙思邈笑着。

长孙皇后脸上的笑容变得轻松了不少。

孙思邈收起脉枕,拿出笔墨纸砚,开始重新写药方。

如今后宫之中,长孙皇后虽然放权让其他嫔妃去处理事务,可是后宫的大权,依旧在她的手里。

她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样,事事操心,可是她的话,分量依旧重到旁人无法反驳。

这也是因为当初李世民说过的。

前朝的事情,他处理,虽然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说辞在,但是依旧要听皇后的意见。

但是内廷之中,全听皇后的,皇帝到了后宫,也要听皇后的。

这话一放出去,后宫中其他的嫔妃,明着暗着,也不敢跟长孙皇后较劲。

人家是连前朝政事都能出意见的人。

于是乎,长孙皇后坐镇在立政殿,只需要用好后宫中的人就可以了。

前方朝堂,错综复杂。

后宫,也是一方小朝堂,复杂程度,也不弱多少。

毕竟李世民后宫中的嫔妃,也不是说看着漂亮就收进来了,她们的身后,或多或少,都有点什么。

家族,势力。

皇帝也需要靠着后宫来平衡朝堂势力。

孙思邈写完了药方,递给了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看了一眼,交给了旁边的宫女。

“往后就按照这个药方来。”长孙皇后说道。

“是。”宫女福身应声。

“知道嫂嫂身体好起来,臣弟的心就放下了。”李复笑道。

“也就是你啊,还记挂着这些。”长孙皇后笑了笑:“最近是要打算留在长安城看马球比赛吗?”

李复点头。

“恩,太上皇邀请,您那弟妹,对马球比赛也很期待,干脆就留下来,等结束之后,臣弟和孙道长先行回庄子上,至于您弟妹,恐怕还要在长安城待一阵子。”

长孙皇后疑惑:“哦?为何?若是只因为马球比赛的话,往后比赛还多着呢,按照太上皇那边排的比赛日程,估摸着要到夏天结束了。”

李复将李韶留在长安的原因仔细说明。

长孙皇后了然。

“原来如此,是该这样的。”

“你那泾阳王府已经与以往不同了,有了当家主母,这些事情,是要做的,而且,你还帮不上什么忙。”

没有朝堂上的男人,往女眷堆里扎的,男人有男人的事情要做,女人也有女人的事情要做。

若说相互之间帮上忙,那也是回到自家去,关起门来谈论。

“嫂嫂,一会儿臣弟还要和孙道长去一趟大安宫,所以就不在您这边多停留了。”李复起身拱手说道。

“好,听说太上皇最近也是忙碌的很,多提醒他注意身体,莫要累坏了。”长孙皇后温和的说着。

李复点头。

实际上,他倒是觉得,李渊忙活忙活也挺好的。

老人家,不怕他忙,就怕他闲散下来。

闲散下来,再加点不良生活习惯,那身体就要被掏空咯。

所以现在李渊忙起来,反倒是好事。

适当的锻炼了身体。

也少给李世民生几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往后不会有什么“武代李兴”,皇室的人越来越多,得小心老朱家的“后车之鉴。”

李复和孙思邈两人溜达着到了大安宫。

李渊听到是自己的好大侄来了,还带了个德高望重的孙思邈来。

又开心了。

孙思邈给李渊诊脉,得出的结论也是大差不差。

李渊是上了年岁,身体素质下降,加上之前两三年的时间,放纵自己,身体被掏空。

还是要养,但是不至于吃药去补。

平日里饮食多加注意就好,而且,眼下有要忙活的事情,也是好事。

身体动起来,才更健康。

“太上皇平日里,可多练五禽戏。”孙思邈说道。

“《后汉书·方术列传·华佗传》中有记载,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着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陛下今年方六十五,若能日日勤练,寿高不止。”

李渊颔首。

“好,朕听孙道长的。”李渊着笑意。

心情好,说什么都准。

更别说是为了身体健康着想。

以前觉得活着没意思。

但是参加完太极殿的庆功宴,发现,这世间还是多姿多彩的。

看北胡南越的人凑在一起,唱歌跳舞,看着大唐兴盛,多好啊。

现在又有马球比赛能看。

还能期待期待,今年第一次,是谁家夺冠。

当场,孙思邈就要将五禽戏教给李渊。

“五禽戏,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孙思邈叮嘱着:“适当最佳,也不可劳累过度。”

李渊点头。

殿内的内侍很是有眼力劲的赶忙上前,将东西收拾走,将地毯的位置空置出来。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孙思邈一边说,一边做演示。

李渊跟在他身后,也按照他的动作来。

李复闲着没事儿,也跟着做了起来。

毕竟对身体有好处,又能延年益寿,谁会嫌弃呢?

“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

李渊和李复叔侄两人踩在殿内的地毯上,尽力的跟上孙思邈的动作。

因为是要做演示,要教导给二人,所以孙思邈的动作并不算快。

孙思邈也是个七十来岁的人了,看上去跟四五十差不多,身体动作,依旧十分灵活有力。

常年在外行医,本身就是个医术高超的修道之人,这身体素质,没的说。

“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这一套下来,还是慢慢的跟着学,李复就已经出汗了。

再观太上皇李渊,也是出了一层薄汗。

莫说当年李渊有多么强壮,文武双全的。

平日里,一手射箭的本事还在,臂力尚可,毕竟还抱着琵琶一弹就是许久呢。

这些都需要体力。

但是好歹是上了岁数了,又疏于锻炼。

六十五岁的老头,被酒色掏了两年身体。

又能强壮到哪里去呢?

倒是孙思邈,一套五禽戏下来,气息都未曾乱过。

修道之人,恐怖如斯。

李渊也是赞叹。

“修道之人,有道之人,令人佩服啊。”

“孙道长可愿入朝为官?”李渊问道。

“不是,叔,您咋还跟小侄抢人呢。”李复瞪大眼睛看向李渊。

“孙道长入朝为官,也不耽误你们在庄子上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