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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策记载的说完了之后,再开始细说你们想要说的话。”李复敲了敲桌子:“这是重点,引经据典一定要放在前面,而后是自己的话,自己的话说完了,这时候是不是该是皇帝说话了?皇帝要跟你说什么话?不管高兴不高兴,你提出正确的、好的建议了,若是圣君明君,他会怎么做呢?他要采纳,他得夸你,身为臣子,敢于谏言,做的好。

那这时候,你要回什么?多谢陛下?就这四个字?浅了!”

唯一不过瘾的就是身后没有黑板可以让他敲,不然他一定把黑板敲的梆梆响,告诉学生们记重点。

坐在后头的萧德言突然之间,有点脑瓜子嗡嗡的。

“还是回为陛下江山千秋计,是臣的本分这句话?还是浅了,那可不就是臣子的本分吗?你再絮叨有什么用?”

“记住咯,不能那么回,你还是要引用先贤,以先贤为自己的为官之榜样,说什么样的谏言,最后要用什么样的先贤名头来说,明白吗?”

底下坐着的学生们一个个目瞪狗呆,一问一个不吱声。

萧德言人都麻了。

自己错了,自己真的错了,自己就不应该让李少傅来给学生们讲课,要是自己不让李少傅给学生们讲课,学生们就不会听到他这番言论,如果学生们不会听到他的这番言论,往后他们为官劝谏,就不会套用李少傅的所说的这套“模式”。

但是仔细想想,李少傅的这套“模式”也没错。

谏言的目的是让陛下接纳,梗着脖子跟陛下劝谏,只会激怒陛下。

学习李少傅的“模式”引用圣人言,引经据典,至少有圣人幌子........

“先生,您说的是圣君明君,要是遇上脾气不好的暴君呢?”程怀亮好奇问道。

“脾气不好的暴君?”李复看向程怀亮:“年纪这么小,脑子就不好使了,你都说他脾气不好,还是个暴君了,你谏个锤子的言,活腻歪了?”

“啊?”程怀亮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这样吗?

“李少傅此言,下官觉得不妥。”萧德言起身拱手说道:“为臣者,自当忠心进言,哪能分什么圣君和暴君?”

“萧学士的意思是,一视同仁?”李复问道。

“没错,这是臣子的本分,是咱们这些读书人应该做的事。”萧德言义正言辞的说着。

“萧学士在前隋时期,可任过官职?”李复好奇的问道。

什么是暴君,大唐之前不就是有个现成的吗?

搞那么多大工程,完全超出了社会承受力,营建东都洛阳的时候,运装尸体的车辆,每日那是来往不绝,那都是死去的百姓民工。

天下都要崩了,他还在江都醉生梦死呢。

“下官初仕陈朝,陈朝灭亡之后,入隋授校书郎。”萧德言说道。

“看看。”李复双手一摊:“但凡暴君肯听忠言劝谏,也就没有如今的大唐了,这不现成的例子吗?”

“明知道暴君不听劝谏,还要赌上身家性命去劝说吗?”李复反问道:“若是真的如此做了才是贤能之臣,才是文人应该做的,那也就没有前朝臣子了,那如今朝堂里还活着的文臣,脊梁骨可就断哦。”

“但是如今来看,朝堂上,很多官员,都曾在前隋做过官,如今他们是大唐的官员,他们尽心尽力的为大唐的发展做贡献,很多人都在朝廷里重要的职位上,继续为百姓谋福祉。

身为官员,他们心向光明,信念坚定,如此一来,一遇明君,盛世可现呐。”

“所以,话说会劝谏的事儿上来,遇到脾气暴躁不听劝谏的暴君,就往后稍一稍,别去触那霉头,因为你就算当场撞死在大殿上,那也没用,前隋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在大殿之上撞柱子的有吧?隋炀帝是怎么处理的?连他们的家人都没能幸免呐。”

“暴君,都说是暴君了,是吧,那基本上都是不干人事,人性单薄了,你还指望着他当人呢。”

萧德言无话可说了。

因为在前隋做官的时候,他没有劝过隋炀帝。

如今,在李复的辩论之下,他无话可说。

但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堵得慌。

“现在你们年岁还小,人生的许多道理,你们没有经历过,便只能从圣人言行之中去感悟体会,这是先贤留下来的文化啊,咱们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去学,去用,去慢慢理解。”

“现在不懂的,没关系,先学着,先记下来,往后你们就会发现,如今射出去的箭矢,二十年后,可能自己就接住了,接不住的,就正中眉心了。”

李承乾并不能全都理解今日王叔说的话,尤其是最后这一句。

半节课的时间过去,也到了下课的时间了。

萧德言还是坐在学堂里,看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萧学士,我先带承乾和青雀去东宫了。”李复说道。

萧德言点点头。

程怀亮看着带着太子和卫王离开的李复,默默的在心中给李复比了个大拇指。

牛!真特娘的牛啊!

把萧夫子都说的无话可说了。

而且,李少傅的授课,真是太有趣了。

此时的两仪侧殿之中,只有两个人,李世民和李五。

“他还真是会挑时候。”李世民将手上的奏报轻轻放在了桌案上:“朕可是等了他半年了。”

“陛下,现在豫州兵马已经在长安城外了,他们行军隐秘,沿途伪装,一路摸过来的,悄无声息。”李五说道:“如今,还有一些人,假扮成商队和平民,混入了长安城之中。”

李世民点点头:“恩,继续盯紧他们,他们这是要动手了。”

“是。”李五拱手应声。

李世民将自己的近身内侍叫了进来。

“现在宫中情况如何?”李世民问道。

“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这些天异动频繁,往来宫中,人员方面多有调动,尤其是,玄武门那边......”

李世民眸泛冷光。

玄武门,长孙安业,他以为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