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斌苦笑道：“高镇长，我跟卫生局领导那就是工作上见见面，没什么交情的，你的想法很好，但必须找局长才能够实行，这方面我有个更靠谱的人选推荐给你。”
高连升挑眉：“谁？”
朱广斌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以前的计生办主任柳春艳！”
“计生办？确实也有些需要跟县卫生局对接的，她的身份也比较特殊！”高连升点头说道。
虽然柳春艳也只是个计生办的主任，但她老公是杨溪镇的书记啊！
县卫生局平日里是不可能求着一个乡镇的领导做事，但偶尔也需要接受上级指派下来的任务，来乡镇做些普查之类的活动。
要是彭大勇这个镇党委书记不点头，没有当地官员引路，他们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所以柳春艳的这个面子，县卫生局那些人是得给的。
只不过高连升还有些犹疑：“柳春艳现在是休假的状态，让她来谈这个事合适吗？”
“让她谈？”朱广斌一愣：“这事儿不得你这个副镇长亲自去谈才更有诚意吗？”
高连升就更懵了：“这不是你刚才提议的吗？”
都说到这儿了，朱广斌哪儿还能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被误解。
他拍着大腿解释道：“我是想着请柳春艳帮着引荐一下！她跟卫生局的局长郝丽娟是同学，有她们这一层关系在，你们见面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顿了顿，朱广斌又叹起气来：“可惜这些都只能是纸上谈兵了，彭书记不重视这个问题，你跟他还各种不对付，那柳春艳八成也不会愿意帮咱们了。”
不承想，高连升的眼睛亮了又亮，那笑意都蔓延到嘴角上去了。
“等着吧，我这就去找柳主任商量这件事！”
高连升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朱广斌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到底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啊？”朱广斌喃喃自语着。
最终，他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吧，兴许碰几个钉子就学会怎么油滑点了。”
朱广斌对高连升的欣赏是毋庸置疑的。
他之所以一直留在镇上，并不是说看卫生院长这个职位不舍得离开，也不是他没有能力走到更大的舞台上去，他也想为杨溪镇作出一点贡献。
可惜碰上彭大勇这个一手遮天的领导，时间久了，锐气跟志向都被磨得快没了。
但他也不赞成高连升的处事方法，认为高连升锋芒太露，迟早会被击垮。
他唯一期待的就是，在高连升还有这个劲头的时候，能多做点利民的好事。
在这个基础上，朱广斌愿意用自己的专业去协助他。
就像现在，他明明不看好高连升能做好这件事，但又克制不住心里小小的窃喜跟期待。
多少年了，杨溪镇的医疗终于有人再次地重视起来了！
高连升离开了镇卫生院，就直往柳春艳家的方向赶。
都快到她家门口了，高连升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人家是有夫之妇，以前还能用工作当幌子私下里接触，现在直接上门似乎是不好。
毕竟柳春艳现在是休长假在家，容易被人抓到话柄子，影响双方的声誉。
犹豫了一下，高连升还是选择给柳春艳打了电话。
那头柳春艳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不是说最近要尽可能地减少联系吗？”
高连升许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猛然听到还觉得很是亲切。
他暂时将公事放到一边，温柔地问道：“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啊，不用忙工作，没事做做胎教，自己弄点好吃的，无聊了就出去转转。”
柳春艳的声音有幸福的甜腻，也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失落。
怀孕带来的喜悦，似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感受到。
有人恭喜她，也有人偶尔见到会关心她两句。
但她知道，那些都是表面的敷衍罢了。
她也跟其他女人一样，希望怀孕的时候，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
一个人去产检的时候，看到别的女人边上有丈夫陪伴，她也会心生幻想。
当然，她幻想的人不可能是彭大勇。
柳春艳知道，自己跟高连升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关系，也没想用这个拴住高连升，但不妨碍她迫切地想要跟高连升分享怀孕的感觉。
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虽然有时候孕反会很难受，但她享受这种感觉，也期待着孩子的出生。
高连升静静地听着，时不时还会问上两句，叮嘱她一定要照顾自己。
两个人说话的模式，真的像极了出门在外的丈夫，问候在家中待产的妻子。
柳春艳的内心被温暖填满，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奢望。
她忽然就有了一种冲动，想要离婚，想要光明正大地跟高连升在一起。
为了阻止这个可怕的想法，她慌乱地转移起了话题：“你知道吗？最近看不到彭大勇那个家伙，我真的是身心都觉得舒畅不少。”
高连升一愣：“他不回家的吗？”
“家？”柳春艳嗤笑道：“他的家多了去了，唯独我这里不是！最近听说是跟你那个前女友住到一块儿去了，还好你没蠢到继续跟她在一起，不然这绿帽子怕是怎么都遮不住了。”
一说到绿帽子，高连升又想起了柳春艳跟自己在一起的那几回。
这个孩子的生父究竟会不会是自己，他也猜过甚至是问过柳春艳好多次。
只是柳春艳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问急了就一口咬定反正不是他的。
这会儿，高连升心里起了一股很强烈的悸动。
说不出是紧张期待还是害怕，就是很想很想，亲口听到柳春艳说出事情的真相。
哪怕那个结果，很可能是现在的自己并不能承担得起的。
他又一次支支吾吾地问了出来：“那你肚子里的是……”
“高连升！”柳春艳的语气猛然严厉起来：“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给我听好了记住了！彭大勇是我的丈夫，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