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闻言，暗自心惊。自己与邱贵之间的事，他怎么都知道？
“舅舅说带学生去那里见一个人，可那日那人不在，学生并没有见到他。”
“哦，那日你们在东三巷足足待了半个时辰之久，居然是没见到人吗？”
“这……事情过去太久，学生记不清楚了！”
“嗯。那本将军再问你，你娘改嫁之事，你说是那邱贵与袁氏撺掇的，是她非要改嫁，你并不知情，是吗？”
跪在一旁的袁氏，自林家被带出来，便一直处于懵懂状态。直到此时听了傅鸿煊的话，她才猛然清醒，睁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旭。
“是，学生所说都是实情！”
“嗯，希望你说得都是真的，不然的话，你可就犯下了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少爷，您怎么能如此诋毁夫人，她可是您亲娘啊！”袁氏突然冲到林旭面前，对他说道。
“公堂之上，禁止喧哗！你这妇人，好没规矩，还没轮到你说话，吵吵什么？”
见此情形，周大人坐不住了，站起来厉声呵斥袁氏。
“周大人，本将军倒觉得这妇人的话更加可信，不如听听她怎么说吧！”
“回、回禀官老爷，夫人她是被舅老爷和少爷两人逼着改嫁的，并不是自愿的。夫人、夫人她嫁过去薛家几日，就被那薛凤年给折磨死了……”袁氏说着，想起邱氏的惨死，不由放声大哭起来。
“袁氏，你少污蔑我！明明是你与邱贵两人，合谋骗了我娘！我娘死了之后，你从薛府跑回来，我还念及你身世可怜，将你收留下来，没想到你最后反而倒打一耙，你太令我失望了！”林旭怒目圆睁，恨不能立马掐死袁氏。
“少爷，那日舅老爷上门要债，你们的话奴婢可全都听见了。他说您欠下的二百两银子，三个月期限到了，让您赶紧还钱。您当时还与他发生了争执，夫人为了阻止你们打架，还被推倒撞在了门柱上，晕了过去。后来你趁夫人晕倒，便同意了舅老爷的提议，答应将夫人嫁去薛家！薛家送来的五百两银子和其他聘礼，都被您占为己有，一文钱都没有给夫人带走！这事不止奴婢知道，红菱也知道，红菱你说是吧？”
傅鸿煊一听红菱二字，眼神立即变得凌厉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红菱，就是上次抓捕穆千山时趁机逃脱的那个丫鬟，也就是陆家那个背叛陆瑶的丫鬟。没想到她竟躲在林家，看来是早在林旭母子借住林家之时，就已经与林旭勾搭上了。
一直在旁听着两人说话的红菱，被点名之后，微微一愣，毅然决定站在林旭一边，对傅鸿煊说道：“官老爷，奴婢可以作证，袁氏说的都是假话，她是为了推卸责任才编造了这些事。”
“红菱，你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亏得夫人救你一命，你说这些话，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吗？”袁氏没想到红菱竟也帮着林旭说话，一时间气得不行，对着她就是一通怒骂。
“你叫红菱？”傅鸿煊微微眯起眸子，看向红菱问道。
“回官爷的话，奴婢的确叫做红菱！”红菱感觉主位上那年轻将军，看自己的眼神太过冰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主子，刚刚小的去林家带人的时候，这个丫鬟与林秀才睡在一张床上，小的认为她的话并不可信！”傅平突然在后面插话道。
公堂上的众人闻言，有的捂嘴偷笑，有的对二人指指点点，还有的则对林旭满脸不屑。
“这林秀才看起来瘦不拉几的，没想到竟好这口！”
“嗯，人不可貌相！皇上前不久才给他与那宋家小姐指婚，没想到他居然跟自己身边的丫鬟有一腿，宋家小姐还没进门，就被戴上绿帽子了！”
“伤风败俗，简直将咱们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众人的议论声悉数听入林旭耳里，他的那张俊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黑，好不精彩。
“哦，本将军记得，皇上前几日才命林秀才为母守孝三月，守孝期间贪恋女色，此为大逆不道。林旭能在守孝期间做出这样的事，可见他对其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本将军会将此事禀明皇上。林旭，不管你有没有涉嫌毒害邱贵，你都犯下了欺君之罪，本将军要将你收押入监，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傅大将军仅听那仆妇片面之言，就定学生的罪，学生不服！”
“官爷，奴婢所说都是真的，夫人就是被少爷逼着改嫁的。奴婢敢对天发誓，若是有一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袁氏梗着脖子道。
她没想到，邱氏死得那般难堪，死后却还要被自家儿子诋毁，心中替她感到万分不值。
“嗯，既然你们争执不下，不如将薛大人请来，问个明白。来人，去鸿胪寺将薛凤年大人请来，本将军有话要问他。”
林旭闻言，立即慌了，连忙改口道：“傅大将军，今日是审邱贵之死一案，为何总抓着我娘改嫁之事不放？”
“本将军要如何审案，还轮不到你来教！你因为你母亲死于薛家一事，对邱贵怀恨在心，借着请他吃饭的由头，下毒害死了他，你以为本将军不知道吗？”
“傅大将军，学生虽与邱贵有些恩怨，却从不曾有过害他之心。他明明是吃了喜登科的食物中毒而亡。”林旭继续狡辩道。
“哼，你可知邱贵中的是何毒？”
“这……学生怎么会知道！”
“他中的是鹤顶红！这种毒药早在皇上登基之时就被命令禁止售卖，喜登科的一干人根本就买不到。”
“傅大将军，他们买不到的东西，学生难道就能买到？”
“嗯，这事恐怕就得问问大理寺卿宋大人了。宋大人，既然来了，何不到堂上来一叙！”傅鸿煊往人群后面瞥了一眼，正好瞧见挤在人群中，假装瞧热闹的宋万春。
昨晚派出去的人一夜未归，他就预感事情不妙。今日听说傅鸿煊在京兆衙门审理此案，便打扮成平民百姓的模样，混在人群中打听消息。
宋万春闻言，想借机逃跑，却被傅平抢先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