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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火焰·966年5月】

(沉重的呼啸声,风声,尖叫声)

“发生什么——小心!”

“(惊喜地)克伦威尔大人!是那些外乡人!他们又来了!”

“小心!(威严地)冷静下来!我是大骑士克伦威尔!我会保护你们!所有守卫立即掩护平民避难,圣人们脱离战场,专心守卫就近的掩体!”

“(狂热地)遵守大骑士的命令!赞美龙骑士,赞美活圣人,赞美金鸦神!让圣洁的金焰烧尽邪魔异教!”

“我会亲自守卫天空,杜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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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谁干的!”

在贵族法庭的圆形大厅中央,马特·加拉赫愤怒地扫视四周,在主教倒下的消息传出后,司法官们就自行来到这里集合,他们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沉默又警惕地观察着附近的同僚。

没人胆敢回答马特·加拉赫的问题,但也没人对他的大放厥词提出异议,哪怕他不是在场地位最高的人,按理来说没有资格像这样质问:

“金鸦神的主教和他的牧师在神殿里遭到毒害,难道你们不清楚这会引发什么后果?这已经无异于宣战!”

沉默持续了很久,所有人都十分确信,他们自己不是幕后凶手,但他们却没法判断其他人是不是,金鸦神的教义和主张与上千年来的传统背道而驰,扪心自问,连他们自己都有对金鸦教会下手的冲动,只是....没有那样的勇气。

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

“恕我直言,我们的确不喜欢金鸦神的教义,但我们并没有那么愚蠢,胆敢对他的主教痛下杀手,而且还是在他的教堂里,所以,我在想的是....这有没有可能是主教自己的阴谋?”

“阴谋?”

马特的身上燃起白焰,他的举动进一步加剧了圆厅内的紧张气氛,但他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愤怒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呵斥:

“你在指责善良与正义之神的主教操弄阴谋,还谋害了一位他自己的牧师?”

“难道不是?那可是金鸦神的教堂,所有侍从都是金鸦神的虔诚信徒,除了他自己,谁有能力在那座守卫森严的要塞里投下毒药?”

质疑最终演化成争吵,坐在上位的大司法官们却没有制止的打算,霍尔姆斯·菲戈雷恩皱着眉,向周围投去询问的视线,最终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于是他松了口气。

支持马特的人几乎没有,但他站在圆厅中央,仅靠自己一人就驳倒了十几名对手,混乱开始蔓延,直到有人用力敲响了圆厅大门。

和主教中毒昏迷时一样,他苏醒的消息在十几分钟内就传遍了黄金港,封闭的教堂大门依旧没有打开,但里面却传出一阵压抑的,欣喜的哭声和祈祷声。

艾伦艰难地睁开了眼,但他的情况却说不上好,他的胃在抽搐,喉咙也像火烧一样痛,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哪怕反复尝试了几次,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只能从喉咙里漏出几声嘶哑的喘息。

“哥哥!哥哥....你终于醒了....”

几个熟悉的人影扑到他的身边,艾伦用力眨了几次眼,视野才逐渐变得清晰,于是他看清了那些人影,离他最近的是他的弟弟,伊凡。

他的表情变得平静且温和,看着伊凡,艾伦本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他最后改变了主意,用尽力气把他推开,然后奋力瞪大眼睛,试图从周围模糊的人影中找到他的目标。

涕泪齐下的妹妹,泪眼婆娑的母亲,一个唉声叹气的老嬷嬷,戴着头盔的守卫队长,满脸愧疚,还带着畏惧的亨利先生....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人,终于,他在人群里找到了安东尼·曼海尔,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又一张脸挤进了他的视野。

他对这个人并不陌生,那老人曾经虚弱佝偻,现在却坚定而自信,烈阳教会曾经的主教紧紧皱着眉,端详着虚弱的艾伦,最后沉重地说了声:

“看来您没有经历过这样残酷的斗争,这是我的错,主教,我早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提醒您。”

艾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虚弱而嘶哑地问:“损....失了多少....”

“瑟拉娜女士死了,还有一个嬷嬷,一个守卫,其他人受到的损害并不严重,而且最重要的是,您还活着,我们差点以为您再也睁不开眼了,在发现您中毒的时候,我们立即把您放在了金鸦神的雕像前,感谢金鸦神保佑。”

艾伦没有说话,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谁喝下了那瓶酒,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

“既然您已经苏醒,我们就该做出反击了,主教,我们下一步....”

艾伦躺在地上,他虚弱地,嘶哑地,含混不清地说:“出....去。”

奥拉维尔顿了顿,他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挡住提出异议的人,将他们推向身后,同时平静地说:

“出去吧,让主教独自思考一会,出去吧。”

在奥拉维尔的坚持下,人们最终还是退出了教堂,艾伦的母亲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等她收回视线,奥拉维尔才关上了大门,不论愿或不愿,人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只有亨利先生还留在教堂门口,脸上仍是那副担忧而恐惧的表情。

同情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奥拉维尔最终放弃了对亨利先生的怀疑,他有什么理由会背叛金鸦神呢?毫无疑问,他也是受害者。

亨利先生背靠着大门,思考着待会该怎样向主教解释,假如受害者只有主教,那么他毫不担心,作为金鸦神的童年挚友,艾伦是不会死的,可现在,同样中毒的还有瑟拉娜女士,而且她再也没法睁开眼睛了。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碰撞声,随后是沉重的闷响,主教闷哼一声,随后教堂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亨利先生担忧地听着,直到听见那头负伤野兽的质问:

“为什么你还不肯睁开眼睛?你的牧师信任你,遵从你的教义,还在大图书馆里取得了学位,现在却被毒死在你的神殿里!难道你连这也不管吗?你究竟在做什么....”

亨利先生用力捂住耳朵,他颤抖着,险些在教堂门口当场蹲下,但最终克制了自己的恐惧,比起听见这些话,他更害怕人们通过他的丑态猜测教堂里的情形。

但在教堂里,用尽全力嘶吼过后,艾伦却只能忍耐着喉咙的剧痛,扶着展翅金鸦像,虚弱地喘息,手背传来温暖的感觉,但艾伦却像摸到了火焰,惊恐慌乱地移开手臂,避开从天窗照下的阳光。

抬头看了一眼天窗,艾伦立即收回了目光,他没有再说话,努力地积攒了些许力气后,他才逐渐松开手臂,蹒跚着离开教堂,折扇大门对他来说已经太过沉重,但马上,门外的亨利先生替他推开了门,还顺手扶了他一把。

“主教,我....”

“跟我....来,”

艾伦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冷漠而坚定地下令:“上....车。”

按照他的要求,教堂的马车时刻都要准备好,这是为了方便他在先前拜访其他人,他也不确定在自己昏迷后,守卫们是否还做好了驾车出行的准备,但现在看来,他的运气还不错。

马车走得很慢,而且主教并没有说明要去找谁,直到主教艰难地开口询问,亨利先生才知道自己上车的原因:

“名....字。”

“名字?我怎么....您在怀疑我的商会?”

即使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幕,亨利先生还是装作惊讶不安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才或许能够减轻他的部分罪责,如果他马上就能找到值得怀疑的人选,那为什么不提前将他们撤职调走,而要任由他们酿成大错?

亨利先生没有再说话,他皱着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但想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的情况,最后,他才叹了口气,报出了几个名字。

“带....路。”

“是....先去找谁,主教?”

艾伦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于是,亨利先生知道了主教的选择,按照嫌疑从高到低,他决定先去拜访负责亨利商会在黄金港的最大合作商,那一瓶被下了剧毒,直接导致主教和瑟拉娜女士受害的红酒就来自他的手中。

马车逐渐加速,很快就抵达了他提供的地址,但就在他打算下车替主教开门的时候,主教却冷漠地说:“留下。”

亨利先生点点头,然后顺从地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休息,一名卫兵搀扶着艾伦下车,庄园的守卫试图阻拦,却被教堂守卫一把推开,紧闭的大门也不堪一击,只留下一声尖锐的哀鸣。

在宅邸大厅,艾伦顺利见到了那个坐立不安的商人,他显然知道大教堂里发生的事,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幕,还没等艾伦开口质问,他就迫不及待地发誓:

“不是我的错,主教——我是说,不是我下的毒,我也是被陷害的,我向金鸦神——”

艾伦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辩解:“名字。”

那商人张了张嘴,紧张局促地说:“我....我不知道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但真的不是我,我绝对不敢谋害您啊,主教。”

艾伦没有再说话,只是冰冷地注视着对方,过了一段时间,对方终于战战兢兢地报出了一个名字:

“我....我或许知道,那瓶酒来自苏特男爵....那是男爵的珍藏,我报出了教会的名字,才从他手里买到那瓶酒....”

那瓶酒也确实是苏特家族的珍藏,假如不是他们间多年的友谊,以及金鸦教会的名义,他绝不可能买到那瓶酒,他本来不想出卖自己的朋友,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选择了。

假如苏特男爵不是幕后黑手,那他应该可以安然脱身,但假如他是,那他就该死。

得到答案后,主教对这男人挤出了一个微笑,这回答不可能指向真相,但是没关系,主教毫不拖沓地起身,离开了大厅,对守在门口的护卫嘶哑地说:

“苏特男爵。”

那名商人卑微地跟在他身后,直到马车的车门关上之前,他还在不厌其烦地重复:“真的不是我,主教,我从来没想过要谋害您,真的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我....我愿意随时听候差遣....只要能找到那个该死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