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惊诧的表情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秒,她很快恢复往常,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品起茶。
阁间的氛围变的诡异起来,宋萧虽说训斥了傅靳庭几句,但却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她心里明白,这一天早晚要来,只是,宋萧跟傅靳庭联手,目的已经摆在她眼前,很难不去怀疑,这不是他们两个人事先商量好的。
洛南初放下茶杯,眸光流转之间,她忽然顿住,指尖轻轻敲着桌子。
“印玺?敬鹤会的印玺问我这个外来人做什么?傅靳庭,你忘了四年前发生什么了吗?用我提醒你吗?”
“还是,故意戳我的伤疤,很好玩吗?”
她话落,傅靳庭脸上有一瞬的凝固。
洛南初开始转移目标,锁定主位上的宋萧,对上他的视线,她微微挑眉,透着嘲讽意味。
“印玺这种重要的东西,生关敬鹤会的命运,不是应该在宋萧手里吗。”
宋萧同样看着她,唇角上扬,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她在装,明知故问,他也就奉陪到底,看看,谁更会演。
宋萧说。“没有。”
“哦?那印玺哪去了?”洛南初秉承着强大的心思素质,气不喘脸不红,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傅靳庭有些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恼羞成怒一般指着她。
“樱老夫人去世那一天,你就在她身边。”
提起樱老夫人,洛南初面色下沉。
她抬眼,回了傅靳庭一个淡淡的微笑。
“所以?”
“外婆去世那天,你们不是都在吗?她都被你们气死了,这一点,你跟宋萧很清楚啊,现在来反问我?你的意思是,我拿了印玺了?”洛南初在戳人痛处这一块,有她自己的办法。
傅靳庭果然不再说话。
宋萧也是异常沉默。
过了很久,宋萧从主位上下来,缓缓走向她,依旧是一双温和的眉眼看她,说出的话又是凉薄的很。
“南初,你离开的四个多月后,敬鹤会进了一个贼,那个贼拿走了什么我不知道,有可能是印玺,也有可能……。”
她打断他。“也有可能不是。”
洛南初翘起二郎腿,姿态懒散。
“外婆生前的仇家很多,同样,追随外婆的人也有很多,你杀了外婆,又抢走了敬鹤会,总会有人看不下去,宋萧,四个月,那时候,我还在病床上躺着,身体插着管子,生死未卜,而且,那时我在伦敦。”
她故意流出眼泪,我见犹怜。
自从知道宋萧对自己的心意开始,她就知道该拿什么来当自己的保护盾牌,爱也好,他心中的不忍也罢,只要,能有握住他的筹码。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宋萧把傅靳庭从阁间撵了出去。
傅靳庭企图挣扎一番,却被门外的人给无情拽走。
宋萧似乎没了在审讯她的心情,也不再问关于印玺的事情,他叹了一口长气,尾音在发颤。
他问道。“疼吗?”
“什么?”洛南初歪着头,对他对话感到疑惑。
宋萧眼睛有些红,抬起手,指着她心脏的位置,喉咙艰难出声。“这里,还疼吗?”
他在关心她,明目张胆的关心。
洛南初没说话。
她紧紧的盯着他看,试图从他的瞳孔中,看出他此刻流露的是真情,还是假意。
那个曾经连生命都不放进眼里的人,对世间一切视作无物,以自身为主义的人。
现在,竟对她产生了某种可笑的怜悯心。
洛南初突然俯下身,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近,近到,呼吸声频繁交错。
他明显紧张起来,不敢动。
洛南初凑近他耳边,一字一句,说的缓慢。
“偶尔吧,有时候情绪比较激动,或者赶上下雨天,冷了的时候会疼上一阵,其他时间也还好。”
宋萧呼吸停了。
泪水说下就下,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
如静谧的水面,泛起波浪涟漪。
他快速的擦去眼泪。“我去请医生。”
“不用了,再好的医生也治不好,有些伤,留下了后遗症就是一辈子的事,就像,有些东西,一旦破碎了,就无法在复原。”洛南初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宋萧已经转过身,他背对着她,眼泪止不住的掉。
痛到深处,心脏传来逼停的力道,将他五脏六肺狠狠打碎。
洛南初却问他。“你怀疑印玺在我身上吗?”
他态度一改刚才,半截身子都弯了下去,慢慢的从她手中挣脱,宋萧哽咽着声音,说话断断续续。
“放手……。”
当年,她中的那一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一直是他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四年,他没一刻敢忘记,他一辈子都亏欠她的。
宋萧说。“你既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我信你。”
洛南初:……
今晚,他默许她在敬鹤会度过。
洛南初也正有此意,从侧方打听,她了解到宋萧现在正面临着一个大麻烦,那个麻烦一旦处理不到,他会被踢下位。
那两位年轻人说的投入,丝毫没注意到在后方的洛南初。
其中一位长相白净的男子说道。“如果三天期限一过,二爷还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拿出印玺,把印玺交给长老会的话,那二爷的处境就麻烦了。”
另一位点着头。“过完今晚,就剩下两天了,二爷…能交出印玺来吗?”
洛南初静静的来,静静的走。
她去了后庭院,意外遇见了坐在台阶上的高远。
高远却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洛南初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开口为好,真要论起来,害敬鹤会洛的这一地步的人,她才是主凶。
然而,高远非凡没有责怪她,恭敬的喊了一声。
“初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