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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康孝荣早已脸色大变,惊呼道:「什么?」

连公公接着又念道:「另赐断情剑一把……」

刚说到这里就有一名太监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蒙了红绸的漆盘。连公公把红绸一揭,竟露出一把磨得青光森森的匕首。康孝荣的心中顿时就像被刺了一刀似的,已经惊得失神了。

连公公似笑非笑地道:「太后以此物助上将军斩绝情丝,断绝旧爱,好与公主长相厮守。」

「好一个斩绝情丝,断绝旧爱……」康孝荣顿时只觉喉咙里面涌起一股甜味,差点吐出血来,嘶声大笑道,「这就是太后对我的赏赐么?我救了天宁公主一命,她竟赐给我一把剑?」

连公公见康孝荣怒了,急忙换上讨好的笑容说道:「上将军,太后不是把匕首赐给你,而是让你把这把断情剑转赐给你最爱的人……」

他脸上的表情虽好,但说出的话依然堵得康孝荣胸闷,只能发出一阵讽刺的干笑。

「上将军……」

「不要叫我上将军!」康孝荣大声打断连公公尚未说完的话,抬手指着门口吼道,「你立刻给我滚回去,回去禀告太后,说她的赏赐太贵重了,属下受之不起,让她全都收回去吧!」

康孝荣的吼声就连屋外搬运宝箱的太监都听见了,他们都被那火山爆发似的吼声震懵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忘了还有搬运的工作。

连公公伺候太后多年,在宫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多少达官显贵见了他都要低头行礼,今天却被康孝荣骂得狗血淋头,就算对方是天宁公主的救命恩人,是未来的驸马,连公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挂不住了。不过他没有硬与康孝荣动气,而是发出「哼哼」两声低笑,接着轻轻招了招手,把候在门外的一名小太监召了上来。

小太监手上也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漆盘,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连公公一边揭开红绸,一边道:「上将军,太后早就料到你不肯接旨,特命奴才准备了一样东西。就算上将军不肯收下这些黄金白银,也请喝下这杯太后的敬酒吧。」

话刚说完,红绸就被揭了起来,只见红绸之下放着一个玉制的酒樽。

康孝荣冷笑一声,答道:「请公公回去禀告太后,说我大伤初愈,滴酒不沾。」

连公公道:「少将军,太后的敬酒不吃,你是要吃罚酒么?」

他对康孝荣的称呼一下就由刚才的「上将军」变回了「少将军」,而且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之间晴转多云,笼罩上了一片阴气森森的寒气。毫无疑问,这是对康孝荣的威胁。

康孝荣早就想要爆发了,连公公的威胁更是点燃了他的怒火。

「敬酒也好,罚酒也好,太后想强逼我康孝荣接受我不愿意接受的东西,她就是做梦!」

「少将军,难道你真不怕……」

「够了,谁也别想威胁我。」如果康孝荣手中有飞刀,他早就扔过去了。

九死一生之后听见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刚才那一大通狗屁之词。真让他怀疑这是太后故意想要气死他才设下的圈套,而不是想要招他为驸马。

「既然如此,少将军,奴才就回去把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禀告太后了。」连公公见康孝荣主意已定,没有任何劝服的可能,于是便想早点回去复命,省得在这里当被扔飞刀的靶子。

就在这时,却听门口传来一个气如洪钟的声音:「连公公息怒,不要和小儿一般见识。」

「爹?」康孝荣惊呆了,没想到老将军会在这时现身。

老将军本是来此探病的,不料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康孝荣惊天动地的吼叫。

连公公见了康老将军之后,急忙跪下来行礼。大将军扶起他道:「连公公,你受气了,小儿年少气盛,今天说出的话,明天就后悔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换句话说,就是刚才的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也不要传入太后耳中了。

康孝荣见大将军有向太后妥协的趋势,急忙嚷道:「爹……你怎么来了?」

大将军狠狠地瞪了康孝荣一眼,冷酷地训斥道:「我若不来,你就要闯大祸了!」

康孝荣刚才在连公公面前虽然怒火滔天,但在他爹面前,还是乖得像只小猫似的。被训了之后,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又憋气又委屈地把头低了下去。

大将军暂且不管康孝荣,把连公公送至门边道:「公公此行辛苦了,老夫替犬子感谢太后抬爱。酒也好,宝箱也好,全都留下来吧。不过驸马一事,请容老夫再考虑一下行么?」

太后一夜之间就决定要招康孝荣为驸马,事先没有知会任何人就立了懿旨。今天要不是大将军正好听见了刚才的对话,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太后行事专横,大将军心中也憋了一肚子火,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他也不能发作。

「大将军请放心,奴才一定将话带到。」连公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那些负责搬运宝箱的太监又把剩下的几个箱子全都搬进房间之后,才陆续离开了。

待院子清静下来之后,大将军又回到康孝荣的房间中。

刚刚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康孝荣就问道:「爹……为什么?」

大将军没有立刻作答,而是不紧不慢地关上门,然后坐到康孝荣床边的一张圆凳上。

「爹……你真要我去当驸马么?」康孝荣亟不可待地问道。

「不然呢?」大将军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你以为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爹……我不能娶天宁……」康孝荣急得差点哽住了。

「为什么?」大将军气定神闲的,轻松得就像在闲话家常一样。

「还能为什么?爹,你也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花容呀……我们和席家有婚约呀……」

「你也知道是和席家么?那么现在席家呢?还在么?」

「爹……」康孝荣脸色煞白,从大将军的三个反问之中,他已读懂了对方的心思。大将军刚才对连公公说的「考虑」不是想要拒绝太后,而是想花时间说服康孝荣答应婚事。

大将军接着又道:「既然席家已经消失了,那么婚约也就消失了。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能娶花容为妻么?……已经三年了,你为什么就没有认清现实呢?」

「什么现实?我要认清什么现实?……我只知道我爱她,她爱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康孝荣快要被逼疯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言辞已经开始错乱起来。

「你爱她?你的爱只会害死她。」大将军指着刚才连公公留下来的断情剑道,「现在太后要你把这把匕首赐转给你爱的人,你说你爱花容,你是想把这把剑赐给她,让她自刎么?」

「不……不是……」康孝荣捂住自己的头,全身伤口又都作痛起来。

大将军完全不理康孝荣的精神状况,严厉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但你爱她,是要把她的灵牌娶回家里供着,还是要看她在这个世上好好地活着?……你现在说你爱她,就是让她去死。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么?这就是你对她的感情?」

大将军句句如剑,字字如刀,全都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康孝荣的心脏位置。

康孝荣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从指间的缝隙中,他死死盯着漆盘里的那把匕首。

匕首清寒冷冽的锋芒,在他眼前不断放大,放大……

他就这样死死盯着那把匕首,盯得眼前都出现了被血染红的幻觉。

「啊」的一声,康孝荣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叫。

他不希望花容死,绝不希望花容死。但要花容活下来的代价,却是要绝情……断情……这比死更痛,比死更难……但除此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了……

大叫之后,康孝荣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他放下了捂住脸部的手,目光已经变得淡然。

「爹……就算我真的成了驸马,我也不会爱上天宁公主。就算我可以对花容绝情,断情,但我也绝不会再爱上别人……」如果强行决定婚事,谁都不会幸福。

「无论你爱不爱她,你都必须娶她。」大将军把话说死了,不给康孝荣任何辩解的机会,「……听说你脱了公主的衣服?」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康孝荣措手不及。阵脚大乱的他,惊慌失措地解释道:「爹……当时情况特殊,公主坠河了,突然发起高烧,我不能让她穿着湿衣服啊……」

大将军气定神闲地道:「无论当时是什么情况,我只问你,你脱了公主的衣服没有?」

脱是脱了,铁证如山,康孝荣根本无法辩解。

在大将军忽然严厉起来的目光注视下,康孝荣只能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脱了公主的衣服,又抱了公主一晚,就想这么算了么?你以为太后会让你就这么算了么?」说到这里,大将军叹了一口长气,「如果太后要你把你看过公主的双眼挖出来,把你碰过公主的双手砍下来,你怎么办?」太后所谓的「罚酒」大概就是类似的手段吧。

康孝荣忍住胸口传来的剧痛,嚷叫道:「她不能这么恩将仇报,颠倒黑白!」

「她不是还给了你一杯敬酒么?」老将军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还放在桌上的玉制酒樽。

「我,我……」康孝荣已被逼至绝境了,没想到救人居然救出这种结果。

大将军道:「孝荣……如果你放着敬酒不喝,非要自领罚酒的话,你就应该有失去某些东西觉悟。这些东西,可能是你爱的人,也可能是你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