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季安妮被花容的话惹得不太高兴,索性不再说话。
花容也知道自己多嘴了,不敢再说什么,只默默为季安妮戴上标示皇妃身份的头冠。
「蝶儿呢?」季安妮对蝶儿比较有好感。
花容总带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但蝶儿却不一样,不但没有压力,还感到非常亲切。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却被安贵妃烫哑了,一想起这事季安妮还一阵恼火。
花容道:「奴婢这就去把蝶儿叫进来。」
见花容的神色有些难过,季安妮也过意不去,喊住她道:「花容,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想提醒我……但是,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虽然我的确不像你那么有经验,也不像你一样经历了那么多历练,但你可以稍微相信一下我自己的判断吗?我觉得仪珍不是坏人,从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坏人……」
花容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微微低了低头,悄然退下。
季安妮一直目送她的身影从门口消失,才转头望着镜子,对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
转眼入宫已经大半个月,最初的新鲜感全都减退,剩下的只是一股浓重的疲倦。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虽然已经慢慢适应了镜中陌生的脸,却始终无法习惯这里的生活。
季安妮打开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只精美的桃花玉簪。看着这簪子,仿佛就能看见十年前云真把簪子送给宝贵妃时的情景。这不是自己能够收下的礼物——特别是在知道云真和宝贵妃十里桃花的誓言后,她更坚定了要把簪子送还宝贵妃的信念。
回忆起云真谈论起宝贵妃时的神态表情,就算季安妮神经再粗,也能感受到他对她的一片真挚感情。宝贵妃也在季安妮面前谈起过云真,同样,从宝贵妃的话中也能听出阵阵无奈和心痛。如果十年前宝贵妃没有入宫,如果宝儿不是贵妃,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宝儿……也许,他俩早就结成连理了吧?
怨谁呢?怨策划宝贵妃入宫的太后么?
太后是无意拆散了宝贵妃的姻缘,还是有意而为?
虽然季安妮也单相思着云真,却非常惋惜云真和宝贵妃之间的这份感情。
手指轻轻划过玉簪,那冰凉的温度让季安妮的心渐渐沉静下来,忽然,只听屋外传来一阵气势汹汹的脚步声。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季安妮光从这脚步声中就能听出来人的身份。
走一步能把地面踏出一个坑来,能有如此气势的人,整个皇宫中,除了太后还有谁呢?
惨……从脚步声还能听出太后的怒气比以往都大,而且来人很多,大概二三十个。
季安妮赶紧阖上装玉簪的盒子,犹豫着要不要立刻爬上床去,靠装病来躲过这一劫。
还不待她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就只听「啪」的一声,房门已被太后一掌推开。
那声音大得差点把季安妮从凳子上震下来,连头上的金冠都被震得斜了斜。
「太后吉祥……」季安妮赶紧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太后一眼。
光从太后那喘着粗气地呼吸声中,就知道她这次头上的火肯定烧得比火焰山还旺。
季安妮一阵纳闷,奇怪了,自己究竟哪里又惹太后生气了?难道是为了昨晚天宁公主的事?但是花容明明说天宁没有向太后告状呀?太后大清早就带着大批人马兴师动众来到这小小的偏右院,到底唱的又是哪出戏?
太后根本不理季安妮的问候,右手一抬,就只说了一个字:「搜!」
话音刚落,只见一大群灰衣服的小太监开始在季安妮的房间中翻箱倒柜。
季安妮心里虽然生气,但又不敢发作,只好低着头,咬牙发狠道:「可恶可恶,连警察搜查房间之前也要出示一下搜查证好吧?就算你是太后可以免了搜查证,但好歹也告诉我一声搜查的理由呀?难不成怀疑我在房间里藏了男人?」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一名小太监报告道:「太后,找到了,在这里。」
季安妮好奇他们究竟搜到了什么,抬头一看,竟发现小太监手里捧着她做的扑克牌。
太后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牌,简单扫了一眼后,就把纸牌向季安妮扔去,勃然大怒道:「昭姬,你还不认罪!」
季安妮急忙低下头,纸牌飘飘扬扬全都落在她的身旁。她已经彻底呆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昭姬!」太后见季安妮半天不吭气,又低喝一声。
「昭姬在……」季安妮小声回答,却始终不敢抬头。
「你现在还想怎么抵赖?」
「昭姬……昭姬……没有想抵赖呀……」季安妮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怎么会想抵赖?问道:「太后……这纸牌出了什么问题吗?」
「哼,大胆昭姬,在本宫面前你还装什么傻?」
「昭姬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把这扑克藏起来了。
「你先说说这些纸牌是什么?」
「这是扑克牌,玩游戏的。」
「那上面为什么写着皇帝、公主、皇子、太后?」
「不为什么?就只是牌面而已……」季安妮隐约察觉到问题出在哪里了,想必是这副扑克牌犯了太后的什么忌讳。但自己定下的规矩里,明明是太后比皇帝大呀。
太后是最大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忽然,季安妮的目光落到另外两张牌上,只见上面分别写着「黑」「白」二字,代表大王和小王。当初为了帮助天宁等一堆古人理解,季安妮还特意把这两张牌解释为「黑白无常」。
季安妮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只听太后冷哼道:「好大胆的昭姬,本宫还不知道你在宫里造这种逆!竟然敢让黑白无常吃了皇上公主,这还得了吗?」
「太后……这只是游戏……」你不用这么认真吧?
「还有。」太后目露凶光地瞪着季安妮道,「昨晚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什么叫做『火烧三宝』的东西?」
季安妮一听吓了一跳,心想太后怎么知道这事儿?
「昭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火烧佛、法、僧三宝,眼中到底还有没有佛法?」
佛法?季安妮一阵冷汗,解释道:「太后,这和佛法没有半点关系。昭姬没有火烧什么佛、法、僧,昭姬烧的三宝只是鸡肉串、豆腐干和小馒头呀。」
太后冷喝道:「肉串是佛祖的血肉,豆腐干是经书典籍,馒头就是僧人!」
「太后,冤枉呀……」季安妮这一声真是叫得比窦娥还冤,辩道,「太后,你说肉串是佛祖血肉勉强还可以理解,说豆腐干是经书典籍也大致可以认为它们形状相似,但至于这馒头和僧人……你总不能因为他们都可以用『白白胖胖』四个字来形容就硬说我有暗示隐喻吧?」
这真叫要多冤枉有多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