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堂上的小太监已经开始吹喇叭、打锣鼓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吵的关系,季安妮竟有些头晕脑胀。看到季安妮脸色不大好,宝贵妃关心地问道:「妹妹,怎么了?」
季安妮按着太阳穴摇头道:「不知道,大概是这锣鼓声太吵了,我听着头晕。」
「身子不好就先休息一会儿吧,这里姐姐帮你照看着就行。」宝贵妃见季安妮脸色发白,愈发担心。
季安妮自己看不到自己惨白的脸色,但却感到背后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奇怪了,这究竟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呀,怎么忽然就头晕脑胀起来?
「小昭,你不要紧吧?」仪珍也靠过来关切地问,还扶住了季安妮的一只胳膊。
季安妮向宝贵妃和仪珍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慰她们。但耳边那些锣鼓声却响得她鼓膜发颤,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就好像只要眼睛一闭立刻就会昏倒似的。
云真上前道:「娘娘,你脸色好差,还是先去休息吧。」
不等季安妮回话,天宁公主就走了过来。她一向都把季安妮当成一个玩具,而不是当成姐姐看。加上天宁公主的性格本来就是不怎么懂得体谅别人的类型,虽然看见季安妮的脸色不怎么好,但根本没往严重的方向想。
只见她拨开宝贵妃和仪珍,一把抓住季安妮的手,把季安妮拖到蒲团上去跪下,讲道:「昭妃,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这么虚弱了?这场法事是专门为你做的,你可不能缺席。」
季安妮这时已经双眼发黑,每说出一个字来都倍感吃力。但在天宁面前,她就是不甘示弱。耗尽全力克服了身体的巨大不适,回答道:「公主一番好意昭姬怎敢不领?公主放心,昭姬身体好得很,保证守到这场法事做完为止。」
天宁公主听后高兴地笑道:「对,这才是本公主认识的昭姬嘛。」
说罢又向宝贵妃和云真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都快各就各位。
这时道场已经完全准备就绪,就只等云真登场做法。房间中缭绕着阵阵青烟,八仙桌上的贡品摆设静穆严肃。小太监们也都绷着脸皮,不敢多做一个小动作。
季安妮的四肢越发乏力,即使跪在蒲团上,但上半身也渐渐开始摇晃。眼前一会儿白、一会儿黑,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只期望天宁公主快点尽兴,及早结束这场折腾人的驱魔仪式。
正想着,就看见那个黑皮肤的小帅哥玄机子捧了一把木剑向云真走去。
云真对他微一点头,接过木剑在空中一舞,顿时只见几道璀璨夺目的银光宛若闪电一般在房间中霹雳裂开。
「天……」季安妮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第一次遇见云真时就知道他是道士了,但没想到他的法术竟然这么厉害。
季安妮祖上三代清一色都是无神论者,在那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季安妮理所当然也不太相信神佛的存在。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把道法仙术什么的东西都当成江湖痞子招摇撞骗的无聊把戏,但刚才见云真舞的那几招木剑后,才真正被震慑住。
除了季安妮以外,宝贵妃和仪珍都是一脸平静,想必她们都看惯这种仪式了。
「妹妹。」宝贵妃的一只手忽然搭到季安妮的肩膀上。
季安妮下意识抬头一看,竟发现宝贵妃秀眉微蹙地向她摇了摇头道:「妹妹,你看你浑身发冷,额头也直冒虚汗,还是不要勉强,去休息一会儿吧。」
一句话后,季安妮还没有回答什么,天宁公主就不满意地冷哼道:「宝贵妃,昭妃的身体昭妃自己最清楚,既然她都说没有关系了,你还是不必瞎操心的好。」
天宁公主对谁说话都不客气,早在入宫第一天晚上的太后晚宴中,她就已经领教到天宁公主对宝贵妃的不尊重。
季安妮不忍看到宝贵妃尴尬为难的表情,只好硬撑下去,深感歉意地对宝贵妃道:「谢娘娘关心,昭姬不要紧。」
宝贵妃点了点头,但眉头却未舒展,她一眼就能看出季安妮在硬撑。
但天宁公主对季安妮的身体状况倒是没有多留心,兴致勃勃地向季安妮介绍道:「昭妃,国师的那把木剑可是法宝,叫做『四神剑』。只要念动神咒,再以鲜血为介,就可以调动东西南北四方神兽护体,可厉害了。你让他用宝剑帮你在手心画上一道符咒,保证以后没有妖怪胆敢靠近你半分。」
听她讲得这么厉害,季安妮也对那什么能调四方神兽的宝剑来了兴趣。
但可惜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拼命睁大眼睛,眼前还是灰蒙蒙一片。
正在这时,忽然一抹红光闯入她的眼中。
那夺目的红色仿佛利器一般刺入季安妮眼内,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视觉完全恢复。
瞪眼仔细一看,竟发现那道红光来自云真指间。
只见云真左手执剑,右手指间泛起一阵红色的宝光。
还不待季安妮看清楚,云真的指间迅速在空中画了一个图案。他的动作疾若流星,指尖红光划过的地方在空中留下一条红色蜿蜒的曲线。那些光线在半空浮动,又组成一个类似符咒之类的东西,很是邪门。
季安妮正想看个仔细,谁料那空中红光描出的符咒却猛地一亮!
「啊!」季安妮只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推了一掌,发出一声大叫后,身子竟然笔直向后倒去。
「昭妃!」离季安妮最近的天宁公主首先反应过来,抓住季安妮的肩膀大喊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宝贵妃和仪珍也急忙围了过来,扶起地上的季安妮问道:「小昭,你没事吧?」
这时云真也已放下宝剑向季安妮走来,指尖和空中的红光全都消失。云真见季安妮脸色僵白,就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担心得连声音都变得急迫起来,不停问道:「娘娘,娘娘……你到底怎么了?」
季安妮在众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但头部就像裂开似的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不仅头痛,眼皮也开始发烫,烫得连眼球都快煮熟一样。眼皮那莫名其妙的热度很奇怪,就好像刚才看那悬浮在半空的红光灵符后,自己的眼睛就被那道灵符烫伤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