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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季安妮和仪珍就一直在西宫殿里陪宝贵妃聊天,一聊就聊到傍晚。

宝贵妃邀她们留下用晚膳,盛情难却之下,季安妮和仪珍也只好答应。

等她们吃过晚饭,时间已经很晚了,连月亮都已经升到半空,宝贵妃这才依依不舍地派了一名小宫女把她俩送回从妃殿。

入从妃殿时,两人偷偷摸摸,生怕惊动了杨姑姑。

谁料她们经过杨姑姑房间时向里面一张望,却发现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铺盖被子也都折得好好的,房间里的东西却少了很多,就好像突然搬走了似的。

不过杨姑姑怎么可能搬走呢?大概只是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吧。

季安妮和仪珍谁都没有多想这个问题,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

第二天,季安妮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呀?」季安妮抱住枕头在床上滚了滚,就是不想起来。

门外传来宫女蝶儿的声音:「娘娘,该起床了。」

「等等,我想再睡一会儿……」季安妮开始赖床。

「娘娘,你再不起来,莲子羹都要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季安妮一听这话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蝶儿,才和自己认识一天,居然就把自己贪吃的脾气摸熟了。回想起第一天,她在门外打碎一个碗时的战战兢兢,简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好吧,你等等……」季安妮还是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给蝶儿打开了门。

蝶儿今天还是穿着那件绿色的裙装,看上去腰身细细的,就像一片小柳叶。

季安妮忍不住羡慕道:「蝶儿呀蝶儿,你怎么这么瘦,也教教我呀?」

蝶儿把莲子羹放在桌上,对季安妮道:「娘娘快别拿奴婢开玩笑了,就奴婢这身段还叫瘦呀?那娘娘应该叫什么?」

季安妮差点忘了自己现在不是季安妮,而是昭姬。季安妮是个有些小肉的女孩,但这个昭姬可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又嫌少的标准美人身材。唉……每天对着这样的自己,季安妮看都看腻了,分不出什么是美了。

刚吃过莲子羹,仪珍就来了。

今天的仪珍看上去有些不同,总觉得特别漂亮。季安妮仔细把仪珍打量了一遍,才发现头上插着一支特别漂亮的珍珠宝簪。凑过去仔细一瞧,才终于认了出来。原来那就是昨天宝贵妃才送给她们的那一对宝簪中的其中一支。

说到那对宝簪,本来季安妮想很推却,但后来推了半天也推不掉,最后只能厚着脸皮收下。那一对珍珠宝簪,她和仪珍一人收了一支。她自己那只还装在妆柜上的小抽屉里,但仪珍这只,却已被戴到头上了。

看见仪珍露出一副腼腆的笑,季安妮忍不住逗她道:「哟,仪珍小美人。这才一天不见,你就漂亮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仪珍走过来和季安妮闹了几下道:「还有空贫嘴,再不走就迟到了。」

「嗯,对对,差点忘了今天又要开始练习宫廷礼仪,也不知道到底要学到什么时候。」季安妮一想起要去仁和殿练习就头疼,如果今天天宁公主再来找她的麻烦,她可怎么办呀?

不想去归不想去,再不想去也得去。

季安妮克服心中的抵触情绪,和仪珍一起向仁和殿走去。

***

早晨空气就是清新,季安妮在路上深呼吸了几口气,顿时只觉神清气爽,一身疲劳全没了。果然还是古人说得好呀,那个什么……早睡早起身体好。

当她们来到仁和殿时,这里已经站了不少从妃。

时间尚早,姑姑们都还没到。

从妃们很明显地分为两群,一群是东从妃殿的人,另一群是西从妃殿的人。

东从妃殿的人差不多又都聚集在水芙蓉身边。

季安妮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叹:这才短短三四天,水芙蓉就已经成为东从妃殿的一个小队长了,倒是真有几分本事。不过就是脾气太差,如果把那娇小姐的霸道脾气改一改,也许倒真是一个将领之才。

季安妮和仪珍刚走入人群中,众人的目光就向她们移来。

一开始,那些目光都是冲着季安妮来的,因为季安妮现在毕竟已经是宫中的热门人物了。但后来,从妃们的目光却都渐渐聚集在仪珍身上。

嗯……具体来说,应该是仪珍头上。

再具体点来说……就是仪珍头上的那只珍珠宝簪上。

仪珍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些目光,一向比较胆小的她,今天却把背脊挺得格外得直。

仪珍这一变化令季安妮小小吃了一惊,心想是不是因为戴了宝贵妃赠送的那支价格昂贵的宝簪后,才让一向对家世比较自卑的仪珍,也耀武扬威起来。

这时,只见有几名西从妃殿的妃子向仪珍走来。

季安妮害怕她们欺负仪珍,急忙把仪珍护到自己身后。

但那些西从妃殿的妃子却绕过季安妮,来到仪珍面前。

为首一人穿着一条黄色长裙,眼角微微有些上挑,光看模样就知道很刻薄,大概是西从妃殿中地位相当于水芙蓉的大角色。那女子头上也插着一支珍珠宝簪,但就是珍珠个头小点,颜色灰点。虽然不是下品,但和仪珍头上的这支珠簪一比,就立刻显得非常廉价。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这名黄裙从妃要来找仪珍麻烦的原因了。

只见她瞥了一眼仪珍头上的宝簪,阴阳怪气地笑道:「哟,现在造假的手艺倒真是越来越高超了,连这假珍珠看上去也跟真的似的。」

「这……这是真的……」仪珍有些不服气地说。

「真的?」那黄裙女子笑了起来,她身后站着的另外几名从妃也跟着笑了起来,「区区南湖县一个小县丞的女儿,怎么戴得起这么昂贵的珍珠宝簪?多半是偷来的吧?」

「是……是宝贵妃送的。」仪珍瞪了瞪眼,虽然声音害怕得有些发抖,但还在据理力争。

「哟?宝贵妃送的?这我倒要好好瞧瞧……」

说着只见那名黄裙从妃手一伸,闪电般就从仪珍头上拔下珠簪。

今天仪珍头上除了这只珠簪,没有任何其它头饰,所有头发全都挽在那只珠簪上。大概仪珍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来突出自己头上的那只珠簪吧。

但谁料现在被黄裙从妃这么一拔,仪珍的满头青丝全都散落在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