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辈子的牢狱之灾?杀人那种吗?”游辰笑着问道。
“光靠面相和六爻算不出来了,要八字。”
许阳生又提出要游辰的八字。
“不用了,再见。”游辰胳膊一震,许阳生双手像是触电般弹开。
这还不止,许阳生向后跌倒,摔在地上。
一辆出租车恰好在街尾,游辰开门走入,报上要去的地方。
“好嘞。”司机发动车子离开。
直到此时,许阳生还未爬起,只能大喊:
“信我一次啊,你真的有牢狱之灾!”
“算命佬都是这样,就喜欢说的严重点,好多骗钱。”出租车里,司机师傅笑着说道。
“嗯。”
游辰点头,摇上了车窗。
其实他想说,许阳生算得挺准。
他是准备去杀人,要是被抓住的话,判个无期都是轻的,大概率是死刑。
…………
斑驳的红砖,老旧的铁扶手。
刘强沿着楼梯走上三楼。
走廊一半的位置被杂物堆满,有些人在走廊炒菜,冒出油烟和响声。
电器厂的家属楼,三十年前是农村人羡慕的砖房,现在的境遇截然相反。
青州市里的底层百姓,才会租住在此处。
三楼靠里,是刘强的房子。
“喂……王哥啊,晚上?晚上唱歌去呗。”
刘强打着电话,推开房门。
不大的房间,只有一个客厅和卧室。
妻子和孩子正在客厅,吃着晚饭。
刘强没去看她们,坐在沙发上,继续打着电话。
沙发的皮质剥落,有些地方露出海绵。
窘迫的环境,不妨碍刘强在电话里侃侃而谈,好似一个大老板。
“给我炒点肉菜。”
挂完电话,刘强扫了一眼桌子,发现是豆角和丝瓜。
“家里没有肉。”妻子说道。
嘭!
刘强猛的一拍桌子,吓得母子两人一跳。
“去买啊!”
“没钱……”妻子顿了顿,说道:“刘强,小东下学期上初中了,学费还没着落呢。”
“学费?”刘强斜眼望去:“你的工资呢!?”
“我……”妻子欲言又止,想说她才一千出头的工资,养家不说,还要被刘强拿走不少。
“你特码的!问你话呢!”
刘强忽的怒起,上前抓住妻子的头发。
“别打我妈!”儿子上前阻止。
哐当!
餐桌被掀翻,母子两人也被打倒在地。
“码的,一天天的净找麻烦!”
刘强上前挥拳,妻子护在儿子身上。
邻居们伸长了脖子,却没人敢来劝架。
半晌之后,
刘强揉了揉手腕,又坐回沙发上。
“滚!让我清净几天。”
母子两人熟练的收拾行李,去乡下娘家住几天。
一片狼藉的客厅,刘强也懒得收拾,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
他想找人喝酒。
叩叩!
房门敲响,刘强想也不想的喝道:“别来烦我!”
“怎么,又和老婆吵架了?”
熟悉的声音,语气淡淡的。
刘强立马站起,换上笑脸。
“王哥。”
刘强看了一眼客厅,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只好让出自己的沙发。
所谓的王哥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
王震,四十左右年纪,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斯文。
可是,老厂区的人都知道,王震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混混头子,人称笑面虎。
“想搞钱吗?”王震问道。
“王哥你有路子!?”
刘强双眸亮起。
他这种小混混,就混个温饱和呼朋唤友。
王震则不一样,他真的有赚钱门路。
“走,这里不是说话地方。”
两人走到楼下。
滴滴……
王震按动钥匙,一辆黑色汉兰达发出解锁声音。
“王哥,新买的吗?”刘强坐上车子摸了摸皮质座椅,露出羡慕神情。
王震一笑,发动车子。
车子没有开太远,来到一家厂区门口。
江雨医药,
老厂区这么多厂家,江雨医药是其中的龙头,也是少数盈利的厂家。
过了下班时间,厂门口空荡荡的。
“送货,一趟三千,做不做?”王震问道。
“什……什么货?”
刘强有些犹豫。
他知道,送一趟货三千,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极大风险。
“这个。”
王震从裤兜里取出一袋药丸,扔到刘强怀里。
“是毒……?”刘强试探性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
王震冷冷一眼,刘强赶紧闭上嘴巴。
“三天一趟车,面包车,油加满了的。”
“送到市外某个地方,会有人跟你交接。”
王震说完具体要做的事情,露出笑容:“多余的事情别管,你算算,三天赚三千,一个月能赚多少?”
“三万!”刘强瞪大了眼睛。
普通人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一千多块钱,全家劳力加起来,一年都赚不到三万。
他只需要开车送货,一个月能有三万。
“风险肯定是有的,不然给你这么多钱?”
“还有……这件事最多干半年,短点的话,两三个月就停了。”
王震抬头望去,说道:“自己想清楚。”
“我……”
刘强呼吸急促,低着头,脑海中思绪万千。
良久之后,他抬头低喝:“搏一搏,哪怕三月,也有九万块!”
“嗯,那就定了。”
王震一笑,递出十张百元大钞。
“先拿着花。”
“谢了王哥。”刘强看着一千块钱,长舒一口气。
他刘强,总算看到发达的机会了。
王震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在来之前,他就知道刘强不会拒绝。
一个混日子的底层混混,是最好的骡子。
三千块送一趟货很赚钱了?
王震在心中冷笑,在这条线上赚钱的人之中,刘强是赚的最少,风险最大的。
“走,吃饭去。”
王震发动汉兰达,车子驶向南区。
直到深夜,
电器厂家属楼下,黑色汉兰达驶入。
嘭!
刘强下车关门。
“走了王哥。”隔着车窗,刘强出声告别。
滋滋……
车窗摇下,王震招了招手。
刘强晃悠悠的来到驾驶室一侧。
“明晚就有活。”
“从现在起,不能碰一滴酒,知道吗?”王震低声说道。
刹那间,刘强的酒意醒了七八分,默默点头。
“去吧。”王震摇上车窗。
直到汉兰达的红色尾灯,彻底消失在街尾,刘强才转身上楼。
楼道里的灯泡,早十年就坏了,也没谁去更换。
住户们也习惯了在漆黑一片中,摸索着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