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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王寡妇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太阳穴上一大块青紫的痕迹,脖子上也全是被挠出来的血痕,太阳穴的青紫痕迹连带着眼皮都是肿的,看起来吓人的很。

不同于以往的横眉竖眼,王寡妇担着水路过的时候还问了她一句,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确实是问了。

她有些惊讶,很快又想到了大概是许家闹事的时候牛二帮衬了一把的原因。

她回了一句,然后端着盆进了院子,牛二蹲在厨房的台阶上手里拿着根肉干在嚼。

她把盆放了,打算把程家拿来的那一大块肉给煎了放了。

前些日子炼的油渣和这些日子炒肉的油存了不少,原本的油罐子早就满了,家里的猪油都装在大罐子里。

对比村里其他人家,若是单看这些油,不知情的怕是还以为他们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

肉太大块了,之前的罐子装不下,她把从程家带回来的洗了一个。

把肉切成一指厚的片放在锅里煎,煎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灶前烧火的牛二说“我给你装一坛子肉吧,你吃饭的时候藏在碗里就热了。”

“行。”牛二自然没意见。

这样一来之前的肉罐子倒是够装了,她指着木架子上的小坛子,说“你拿过来,我一会煎了直接装进去,到时候你直接拿着走就行。”

坛子是之前洗过的,她把外面的尘土擦干净然后往坛子里扔了三块粗盐。

等锅里的肉煎到焦黄色她才夹起来,把肉上面的油控了控才放入摊坛子里。

坛子小,装肉还挺多,陈娇娇每装三层就扔几块盐下去。

直到把坛子装满,一大块肉也没了一小半。

她把坛子用塞好,把坛身的油擦干净才递给牛二“放柜子里,省的落灰了。”

粮食房里还有两只鸡和一只鸭子没吃,牛二想起来了,于是问“家里的鸡和鸭子要晒了吗?”

“先留着,离天暖和还早,放粮食房里冻着也不会坏,等我们翻地的时候吃。”

陈娇娇夹了片煎好的肉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煎肉的味道太明显了,院门外被肉香味吸引过来的陈奇元在敲门。

牛二看了眼,没搭理。

她也当没听见,把肉片装进罐子里,把锅里的油倒出来再继续煎。

也不知怎么的,刚还好好的,这会儿闻着这油腥味有点犯恶心了。

她皱了皱眉,到底是没忍住,捂着嘴直接跑了出去,还不等她跑到门口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连同她早上吃的粥和刚才吃的一块肉全部吐了个干净。

牛二也被她惊着了,皱着眉问“怎么吐了?”

她摆摆手,又是“哇……”的一声。

胃里所剩不多的一点食物都被吐了出来,她捶着胸口,这会儿又想吐了,于是张着嘴又呕了几下,最后却只能吐出一点酸水。

“我……呕……”她捂着鼻子忙指向厨房,“肉翻个面,要糊了……”说完就跑出去离的远了些。

陈奇元在他家门口蹲着,见状也走了过来蹲下来盯着她,问“你怎么了?”

“恶心。”她摆摆手,用手顺着拍了拍胸口。

陈奇元起身走了,等她吐完抬头就见他进了门,刚好牛二也出来了,一只手掐着陈奇元的脖子把他推了出来,随后拍了拍他的脑袋,“自己去玩。”

陈奇元脑袋动了动,从他手下挣脱开跑了。

“还好吗?”牛二拍着她的后背语气关心的问。

“不好。”她这会儿嘴里酸的很,还有呕吐物的味,还恶心,这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难受。

“冷,你进屋躺着去。”

“味太重,我闻着恶心。”

“先进去,我去二婶家要点艾草熏一熏油味。”

陈娇娇拗不过他,只得被半拖半抱的带回去。

屋子的门闭着,油味闻着不是很重,她捂着鼻子坐了会就听牛二回来了。

他先是点了一小把把屋子里熏了,艾草的味闻着挺舒服,没那么恶心了之后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咽下去没一会就又想吐了。

捂着嘴正要起身的时候牛二端着起夜盆进来了。

他把盆放到地上,又问“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艾草的味闻着还行。”

牛二也没办法,只好说“我刚问了二婶,说你这情况是正常的,我一会给你泡点红糖水,晚上吃粥,不炒肉了。”

“不喝了。”她摇摇头“我喝水都吐,别浪费好东西了。”

“吐也得吃,你现在是两个人,我先去收拾厨房,你坐着缓一缓。”

陈娇娇点点头,坐了会就去床上躺着了,再醒来时牛二也在旁边躺着,她一动牛二就醒了,坐起身说“我给你煮了粥,你喝点。”

她点点头,今天吃的全吐了,这会儿是有点饿了,只是身体还是不舒服。

牛二出去了一趟很快就端来了白粥,上面还放着几根咸葱。

粥是温的,现在吃着刚好,她今天吐怕了,这会儿端着碗还有些犹豫。

牛二把起夜盆端了过来,轻声说“多少试着吃一点。”

她只得低头喝了口,感觉还好,不是特别恶心,于是又喝了一口,最终皱着眉一口一口的把那小半碗粥喝没了。

牛二怕她吐的厉害煮的少,这会儿见她胃口好就想着再弄点糖水给她喝。

从水缸里舀了点水把碗洗了,从柜子里翻出红糖来,刚往碗里倒了一点,身后陈娇娇就已经吐了起来。

刚咽下去的白粥已经吐了出来,从嗓子里还一直发出干呕的声音,吐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等肚子里的那点东西尽数吐完,陈娇娇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难受,而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白粥。

牛二此时眉头皱的紧紧的,拍着她的后背,担忧不已“怎么这么严重?”

她摆了摆手“没事,应该怀孕了都这样,你看李乐霞到现在还吐呢。”

“我明天去问问大夫,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你这么吐下去太伤身了。”

陈娇娇点头,能有办法是最好的,毕竟这样真的太难受了,依现在这个吃什么吐什么的性子,怕是没几天她就饿的皮包骨了。

_

翌日,村里人又到了做早饭的时候,她煮了点粥又热了几个馒头,吃过饭后牛二就出了门。

眼下年刚过,村里人大多家里还有点肉,怕又闻到什么不好的味,她赶紧进了屋堵了门,还往火盆里扔了一小撮艾叶熏了一下。

早上又吃又吐的,虽然也咽了一些,但她这会儿还是想吃点什么。

在凳子上坐了会,她又去厨房给自己夹了根咸葱吃了,吃完后突然想起之前王娥给的那些酸果子。

她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是放在了粮食房里,最后翻找了一番,在放豆子的筐子里找到了。

酸果子晒干还是很酸的,但是那股想吐的感觉被酸味压下去了一些,她有些高兴,又给自己用开水化了点红糖水,就着嘴里的酸果子一口一口的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