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香港,跟京城犹如两个世界。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现代化繁华景象,让苏木感觉回到了上一世的千禧年左右。
即便还有些落后,可舒适度和融入度却已经足够了。
对于跟他一同过来的尤凤霞和赵小惠而言,却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目不暇接。
一瞬间就被彻底吸掉了全部精气神。
此次随行的还有四名国内陪同人员。
负责帮苏木对接几个渠道,打打下手。
港口外。
早已停靠了一排十余辆黑色的轿车。
每辆车身旁,都站着西装革履的青年。
看着像是保镳,实际也的确是。
中间有两辆加长宾利。
苏木跟其中一位国内代表上了前面车辆。
尤凤霞和赵小惠则是被引到了后面那台车上。
有些机密问题,路上需要沟通,她们不方便听。
“……汇丰计划明年重建新一代大厦,据说请了普利兹克奖得主亲自操刀设计,我们也准备申请一块地皮盖总部大楼,只不过一直没松口,还没有拿下……”
香港的情况比较混乱,各派系势力鱼龙混杂,但对于大陆而言,不过四个方向。
水面之上的较量以各方资本势力为根,辅以娱乐舆论新潮,也借助地方特色的诸多帮派势力……
最后便是类似达文西这一类潜伏人员的精英集结。
明面上的资本,代表大陆的四大机构……
这次来接站的便是他们的人。
苏木此番没有说话,任由一起来的相关负责人跟对方沟通交谈。
随着改开的进展,这个依附大陆的弹丸之地的重要性会越来越小。
苏木熟悉四小龙之首的香港未来几十年的兴衰起伏。
只不过是得利于内陆与西方欧美世界的中介身份苟活罢了。
其实香港本土的人们,赚钱和经营的能力很烂,没有政策和各方势力协调之下的优越条件后,衰败是自然的。
香港,也只是上海退出历史舞台后才发展起来的产物。
当上海重新崛起,再次推门面向世界,香港的重要性也就不复存在了。
嗯
话说,香港的这群所谓缔造了繁华的精英群体,不也是当初上海一窝蜂涌过来的吗?
在苏木心里,从来就没觉得香港人有什么莫须有的优越感。
哪怕他这种心态在这个时代,甚至在这个平行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你们放心。”
苏木看他们还在就维多利亚港汇丰银行大本营附近的地皮拍卖事宜绕圈子,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他很讨厌这种不爽利。
难道将在外,就不能正常说话了吗?
考虑这个,顾虑那个的,绕来绕去也是一个中心思想。
“真的?消息属实吗?”
港方代表姓牟,是个带着金框眼镜的中年,看上去跟苏木这一世的实际年龄相仿。
苏木上车没做过介绍,他头一次说话就夹带了这种重要意思,对方有些迟疑该不该信,下意识看内陆负责对接的代表人员。
对方也很懵啊。
来前也没接到过这种信息,他也看向苏木。
“放心,最迟在对方动工前后,就一定能拍得到。”
苏木心里夹杂了一句,哪怕位置不佳,地方不大。
港英还是会在一年后给予大陆面子,只不过是打了点折扣。
只有8500多平,还有三面环绕高架桥。
当然,也正因如此,才会迫使中银香港总部的大厦设计稿根据风水堪舆之术,整出了三棱刀锋的破局之法。
车队的此行重点在维多利亚港附近的五星级酒店。
吃住由他们安排,资方嘛,有钱。
临上高架桥的时候,苏木突然转头看向远处。
随即车底轻微晃动,远处某一片全是六七层的居民楼片区,传来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等其余人望过去,已经有浓烟滚滚了。
“爆炸了。”
苏木所在的车内有短暂的寂静。
“这就是香港特色吗?”
苏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港方代表转头,看向苏木的表情有些古怪。
身后尤凤霞和赵小惠的车里,两人惊得嘴都合不拢,望着远处浓烟升起的地方……
京城再乱,也绝没有像是这般宏大的场面。
“没事儿,只要我们不去那些贫民区就无大碍,两位女同志大可以放心。”
随行的其余几名代表同志纷纷安慰。
对于他们而言,哪怕不习惯,也已经早建好了心理建设。
苏木一行人在维多利亚大酒店办理了入住。
傍晚有接风宴,四大机构的负责人都会到场。
苏木婉拒了邀请,他只会跟中旅和中银的代表私下会晤,谈一点公事儿,也夹带点私货。
无论是公还是私,都在来之前跟大佬那边‘备案’过,对己方有利无害。
“你们先好好休息,我下午有事要办,等晚上带你们去吃大排档,那才是香港特色!”
“你怎么知道?”
赵小惠撅着嘴问。
她在路上就听几个代表说起晚上吃高档餐厅的消息,心里还期待呢,没想到被苏木改成了大排档。
“你晚上不参加吗?”
尤凤霞比赵小惠聪明多了,问的问题也很靠谱。
“下午提前谈正事,晚上不跟他们那群老家伙应酬了,咱们是过来玩的,捎带手办正事儿,哪能总耗在他们身上……”
娄晓娥还不知道苏木过来呢。
苏木是打算先带尤凤霞和赵小惠玩一天,置办了行头后再说。
当然了,主要也是先跟地头蛇对接上,再让达文西安排几个人保护俩女人,不然苏木也实在不放心。
尤凤霞拉着赵小惠回房间了。
要是可以,她还想拽着苏木一起回去大被同眠。
香港的五星级酒店档次跟国内接待外宾的酒店差不许多,但尤凤霞和赵小惠可没那个资格享受。
俩女人连踩在厚地毯上都觉得新奇。
对房间里的摆设和物品都很好奇,眼神里都是羡慕,异彩连连。
苏木跟随行的代表同志一起,和接待方开了个小会。
会后,苏木便跟其中两人先行去了房间。
苏木的房间是套间。
有会客厅,有酒水吧,还有个带泳池的大露台。
苏木也是进入房间才看到的。
“这种房间都是需要提前预约排号才能定的上,为了苏生这次过来,我们提前五天就安排了……”
王福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对待苏木很恭敬,甚至有点谄媚。
对于苏木的生平,王福荣并不了解太多,但此人经历过时光侵蚀,眨眼三年,还经历过昆仑山辛密,一睡多年……
此人还是大陆东北五仙都要退避三舍的齐人。这件事,王福荣不用多方打听,四年半前就已经知道了。
没想到有机会遇到真人,他可是一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务必要请这位去他的家中小聚。
只是刚刚见面,有些话还不好直接提。
“有心了,谢谢王总。”
苏木坦然受之。
来之前大佬有过交代,王福荣也是苏木此行的一个任务之一。
不过既然他没有开门见山,苏木也不会上杆子追着去办事。
正好留出自己的私人时间。
另一个是同样年长的老者。
三人坐定,寒暄客套之后,便谈起了公事。
在改开之前,几乎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还好改开在即,算是给海外的他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又再次复苏了些许。
可能在有的人眼中,他们等同于垂死挣扎,但在他们自己此刻的心里,扶摇直上的机会也依然还在。
乐观一点分析,可以五五开。
苏木将来之前大佬交代的内容和中心思想分毫不差的传递。
对于两位老者而言,自又是一种激励和洗脑。
苏木送他们到门口时,依旧能看到他们脸上堆积的亲切笑容,发自内心的想要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被点燃了似的。
“苏生,后日午后,我安排司机过来接你。”
“好的,王总,我们打电话联系。”
王福荣许诺待会儿就让人送一部大哥大过来,方便跟苏木联系。
本来是打算约苏木明日去家中的,结果苏木说明天有事,所以改在了后天下午。
苏木打算明天给尤凤霞和赵小惠置办行头。
不出意外的话,晚饭自然是要让娄晓娥尽一下地主之谊。
话说……
尤凤霞和赵小惠会不会使用酒店的这些摆设啊?
落地窗前的贵妃椅不是用来的躺的,要跪着用,维多利亚港的风景要蛄蛹着看,不然也只是平平无奇。
还有精装修的卫生间里,浴缸怎么蹲起?马桶怎么扶着?
那面大镜子里,攀上去的腿型怎么摆才更诱人……
这都是需要探讨的技巧。
苏木回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内部线,让尤凤霞和赵小惠上来,总统套房总比普通双床房来的舒适。
颠簸了一路,又是飞机又是轮船的,总得舒舒服服的睡个觉。
尤凤霞和赵小惠还没同床共枕过呢。
在纸醉金迷的香港,空气里都是旖旎的气味儿,现在干完了工作,肯定就要放松放松。
苏木对自己的女人很体贴的,起码要把路上看到爆炸蹦起来的心弦,亲手给她们揉开。
……
苏木玩的兴起,跟尤凤霞和赵小惠解锁了很多知识,三方都体会到了很多从未经历过的美妙。
等休息足够,再整装出发时,一不小心就到了晚上。
出门打车,在热心司机师傅的推荐下,三人来到了耀东街强记大排档。
苏木不怕被坑。
他可是操着一口流利的港岛本地话。
顶多让对方觉得是一个地道香港仔,勾搭了俩大陆妹……
时间已经过了8点半。
临街的铺子都关了门。
苏木带着尤凤霞和赵小惠下车之后,便看到了几乎一整条街都摆满了白色塑料的桌椅。
此时已经几乎坐满了人。
一眼望去,感觉整条街都是他们的。
客源相当的爆满,形形色色各种人都有。
尤凤霞下意识抓住了苏木的胳膊。
她看到了好几桌都是雕龙画虎的纹身青年,也有好几双眼睛向她瞄来。
尤凤霞只是个生意人,只要是赚钱,对与擦边的机会不排斥,但对于恶势力,她是打心眼里怵。
赵小惠略微强一些,但也只是一点点。
苏木饶有兴致的看着满是人群的大排档,在这里有街头混混,有结伴的白领上班族,还有一眼看去就是西装革履的上流人士……
香港的大排档果然不凡,相当有特色。
不仅仅是接待社会底层人士,也有很多不同阶层人喜好这种氛围。
苏木带着她们往里面走,运气不错,在一群看上去就不属于五八门职业的两桌熟客旁边,坐了下来。
有马仔刚刚给这一桌结了账,恰好接待了苏木三人。
招牌沙姜鸡是必点的,炒蚬、豉油皇炒面也都要了一份,再零零散散点了四五盘海鲜和小吃。
服务员马仔刚吆喝着离开,苏木这一桌就引来了周边不少人的视线。
点的可一点都不少。
而且点餐的时候一点都没看价格似的。
瞧着就是不差钱的那种。
苏木不懂这些,他是生面孔,身边两个妹子穿着打扮有些土气,看上去像是……
嗯,带小妹上工的专业人士。
可穿着和气度又很不像。
哪有小弟钱掏腰包请小妹吃饭这么豪气的。
也有人觉得苏木这个小青年是发了横财,有渠道有运气找了俩刚过海的新鲜货……
反正,没几个平视视觉。
下意识的都带着点鄙意。
源自尤凤霞和赵小惠穿着的土,和眼神里的不够自信。
自卑的心态最容易招惹不着五六的凡夫俗子。
对街的桌子有五六个一眼就是小混混打扮的青年。
看样子喝了不少酒,其中一个打着耳钉的黄毛拎着酒瓶晃悠了过来。
“喂,兄弟,成色不错嘛,什么价,给我安排……”
微醺的酒意立马消失。
因为黄毛嘴里突然多了根黑黝黝的冰凉物件。
他不仅酒醒了,还差点吓尿。
谁嘴里莫名被怼了根枪管子不害怕啊。
苏木斜眼看着对面陆续站起来了黄毛的四个同伴。
扭了扭脖颈,发出咔咔的两声。
黄毛一个激灵,赶紧竖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架势。
酒瓶啪嗒甩在地上,渣子碎了一地。
顷刻间,以苏木桌子为轴心,半条街都安静了。(本章完)